第63章 在商言商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141字
- 2025-06-12 08:00:00
林越秋蛾眉緊蹙,詫異地揮著蒲扇:“那不是攪亂商賈市場?敗壞紫極司的名聲了吧?”
柳觀輕笑道:“揭露山陽郡藥材黑幕的事情,很多人都可以假借紫極司的名義傳謠言,只有藥行主人和商會會長們找到紫極司求證的時候,紫極司的人脈才會輕描淡寫地如實表彰一聲寧老板的功績。”
“至于兩大家族的貨干不干凈?紫極司的回復當然是‘未知全貌,不予置評’。換了你是那些藥行老板,你怎么想?”
“寧老板,您可還真是一點兒心機都不肯浪費啊。”
柳觀這番話語鋒芒畢露,望向寧相乾的眼神潛藏殺機。
顯然,寧相乾精于算計的環環相扣計謀,讓柳觀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憶。
這老狐貍拉我上賊船的時候,也這么環環相扣來著!
寧相乾忽然極為嚴肅地搖了搖頭,近乎一字一頓地斂容說道:
“柳夫子,不是我,是我們。”
“我們?”柳觀心頭一跳,像是想到了什么。
“如若不是柳夫子在外攘除妖兇,在內肅清蓮禍,棲霞縣怎么會好端端空出一條平安商路?所以第一批送去江州城的黑泉芝,當然有您的一成股份。”
“我?什么股份?”
“技術入股。這還不算完。”寧相乾背過手去,悠然道,
“兩大家族一擲千金,處心積慮要趕絕我,寧某當然要熱情送他們上路。”
“他們典當高價田宅換來的天量資金,都壓在這一批黑泉芝上了,為了回籠資金熬過這一劫。面對如此慘痛的虧損,無論我出多低的價格,他們都要咬著牙出貨。”
“還要跪下來求我收下這堆帶血的籌碼。這一份籌碼里,單單是對秦銀冠的護衛之功,您就少不了要占兩成的收益。”
“至于兩大家族,是他們自己想要壟斷棲霞縣的貪心,讓他們走上了這條不能回頭的絕路。”
“以小博大,借刀殺人,柳夫子,這就是世界運行的魅力,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總是渴望不斷登上更大的舞臺。”
林越秋噤若寒蟬地縮了縮,仿佛靠近了火爐也驅散不凈寧相乾帶給她的寒意:
“我聽說西山鴉魔是鳳翎佛雕的遠親,一對鐵羽削金斷玉。可是今天看來,寧老板你的心機卻比它們的鐵羽要尖要毒得多。手上不沾血,光是腦袋那么空轉,卻能叫兩大家族的人比死還要難受得多。”
寧相乾對林越秋稍有冒犯的直言卻不以為意,也許是他旗開得勝,心情實在太好了些。
又或許是他真信了廖度陽的話,對林越秋和柳觀的密切關系有所忌憚。
總之,寧相乾的話不自覺地多了起來:
“林捕快,寧某人做的都是行善積德的好事,試問何毒之有?”
“兩大家族此役損失慘重,那是我為棲霞縣百姓狠狠出的一口惡氣,叫他們把民脂民膏吐個干凈,把大量資源盤活用來讓更多的縣民有工開、有飯吃,更是叫兩大家族懂得進退有度的道理,此為一得。”
“斷貨已久的黑泉芝,經寧某的手送到江州城,斷了兩大家族囤積曲奇的歪路子,讓嗷嗷待哺的江州生民有藥可用,還不用為藥物的緊俏多掏銀子。如此一來能救治多少苦難病號?此為二得。”
“像柳夫子這樣的斬魔英雄,善功赫赫,造福了一方百姓,寧某讓他勞有所得,此為三得。”
“一切酬勞福利,全數由兩大家族買單,神策府和棲霞縣衙不需要為柳夫子的酬勞支付一分一毫,讓本不富裕的府庫得以休養生息,是為官府分憂患,為百姓減擔子,此為四德。”
“犧牲寧某一人承擔罵名,有此四得。此之謂賢德獲利,蒼生受益,何毒之有也?”
還得是你啊,寧相乾。
自己吃得盆滿缽滿,把偌大的兩大家族吸干抹凈了,還達成了沒有人受傷的世界是吧?
柳觀話到嘴邊,正想要調侃寧相乾嘴上說得偉岸光正,卻被一成、兩成的分紅連消帶打地給化解了。
老寧給的也實在太多了些。
最后只能輕飄飄地說一句:“寧老板,技高一籌就是技高一籌,商場事商場畢,你的手段未必光彩,他們的伎倆也遠遠談不上體面,兩大家族最后還是只能愿賭服輸。”
“嘿嘿,小柳夫子過譽了。小本生意,窮極算計,個中齟齬不足為外人道也。寧某人始終還是那四個大字——在商言商。”
寧相乾嘿然笑笑,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像是把一腔憋在心底的胸中郁氣一吐而空。
難得見他這樣的輕松。
柳觀不由得想起了那夜寧相乾身披紅繩、掛滿酒盅,生死系于一線也決不回頭的那種毅然決然。
他不禁想問,名頭響亮的“京畿寧家”究竟是什么樣的怪胎。
又是曾經受過怎么樣的刺激,才能把寧相乾塑造成這樣極端渴求出人頭地的怪物。
仿佛除了贏以外,連自己的性命都是輕賤可拋的。
近乎病態的勝負欲。
恐怕這一次他必然遂愿,至少也能拔擢到負責山陽郡的寧家產業吧?
相比之下,蔣得柱就單純得多,柳觀說了兩句感謝的話。
他沒有那么亢奮過激的反應,也沒有長篇大論的修辭,只是呲牙爽朗大笑,一口白牙在寧相乾的襯托下顯得如此純真:
“別的俺老蔣也不和你多求,只要把烏紋黿殼再多借我兩天,就算是抵掉了這段人情債哩。”
柳觀心思活絡,想得要深遠一些。
烏紋黿殼在沖擊《靈犀鐵骨經》圓滿的時候,已經被耗去了三分之一的靈蘊。
今天又在化解白蓮教死士的時候消耗了不少靈蘊,等蔣得柱這么一用,就算收回來也沒多大意義了。
何況烏紋黿殼對自己暫時沒有用處。
就算將來真有需要,憑著自己手握重金,發動一點寧家的商界人脈,收購一個足夠年份、成色不差的黿殼龜甲,想必也絕不是什么難事。
想到這里,柳觀便大手一揮,灑脫道:
“蔣師傅,不必言‘借’,烏紋黿殼本來就和你的功法相宜,只管拿去就是了,放在我手中也是無用之物。今天你救我一命,我要是連個龜殼也吝嗇不舍,還不如縮頭自己鉆進龜殼里了。”
柳觀的慷慨讓蔣得柱一時語塞。
烏紋黿殼說不上是什么曠世奇珍,卻也算得上罕見難得。
柳觀這人...是真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