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健體術》（煉筋篇）：小成】

【三年零二月，積年苦修之下，刀法和身法的小有成就大大減少了煉筋篇后續修行的難題。】

【《神策健體術》（煉筋篇）：大成】

【五年，祿命再次歸零，一得還一失，煉筋篇終至圓滿境界。】

柳觀吐出一口濁氣，輕輕舒展筋骨，渾身響起了炒豆般的骨節磨擦聲響。

長衫微微隆起，肌肉線條越發棱角分明，連長衫內襯也緊實得有些勒人了。

幸虧穿的是寬大儒衫，才沒有爆衣的風險。

五點祿命又歸零了。

積累善功得來的十點祿命也太不禁花了些。

那斬魔呢？

柳觀的心緒一時飄飛到了面板最早對于獲得祿命點數的解釋上。

······

晨霧未消，陽光透過連綿松針落在林間草地。

十一、二人的商隊，寧家的護院和鏢師被鎖在窄小的一間農戶倉庫里。趴在粗糙的門板縫里，遠遠望向農家小院中央的空地。

一道瘦削身影翻身下馬，站在兩頭高大壯碩牛妖身旁，顯得格外單薄。寧家鏢師望向他的眼神難免帶上了幾分由衷的佩服。

寧相乾勒住韁繩和牛妖爭執了許久。

“縣衙許諾給你們的人頭口糧有沒有少一次？”

“哞～”

“為什么突然襲擊我的商隊？”

“哞～”應答他的，是牛妖沉悶的冷哼。

“西邊的鴉魔和我們兩個斗了一場，山上的兄弟兩不相幫。再打起來，我們就要儲備口糧。”

“好，在商言商！你們和鴉魔斗，要武器甲胄，要丹藥，我都可以出錢支持。為什么不能照規矩做事？”

后半句話，寧相乾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江州的平峮、河林、紅覃三縣發大水，災民何止萬人。

盜匪猖獗，人相食。

只要有錢，窮兇極惡之輩也能被用錢買來充當妖魔口糧。

好一個“在商言商”。

柳觀老遠就聽到寧相乾的聲音，見他單槍匹馬居然敢來找牛妖談條件講規矩，不得不感嘆此人的大膽逐利。

“十三哥！二十三哥！”柳觀策馬蕩開松枝，遠遠就和兩頭牛妖打好了招呼。

牛妖正押解著寧相乾進“口糧倉庫”，回頭見來者是柳觀，也喊了聲“柳老弟。”

寧相乾原本以為衙門來人可以化解這場危機，卻在見到來人是柳觀之后，眼中神采逐漸黯淡了下去。

柳觀滑步下馬，親切地一把攬過牛妖厚肩。

前身連庵主那種半人半鬼的恐怖份子都能交好，和牛妖這種單純沒文化的更是稱兄道弟不在話下。

年長些的牛妖兩眼放光：“柳老弟，剛剛那個大聲說話的傻子鎖著的房子里有幾個女眷，快去瞧瞧有沒有你看得上的。”

柳觀蒼蠅搓手，嘿嘿一笑：“是嗎？”

林越秋瓊鼻微皺，一處農戶房子里飄出濃郁熏天的尸臭，依稀可以看見被巨大獠牙嚼碎的人類尸骨和腐肉。

牛妖住在這里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看著柳觀和牛妖熟絡的笑容，心中淡淡的希望也徹底熄滅。

她攥緊腰上官刀，極端用力使得五指上青紫血管涌現。

該殺！

牛妖和柳觀都該死！

唯一制約著她的刀柄沒有拔鞘的，就是還在意父母親的安危。

年長牛妖深黑如墨的瞳孔咕嚕一轉：

“柳老弟，今天進貨的口糧實在多，不如把和你相熟的幾位庵主叫過來，我們兄弟解解饞，庵主幾個練練丹，老弟你也好過過癮，多是一件美事啊？”

好奸詐的牛妖！

居然想到用柳觀這個賊子拉攏養善居的庵主們來和鴉魔斗一斗。

林越秋和寧相乾馬上反應過來牛妖有意拉攏柳觀的背后動機。

“十三哥的豪爽是沒話說的，我這就想辦法，保證讓你見到庵主。”

柳觀看似無意地把手搭在牛妖脊骨處，滿臉笑容簡直是熱情洋溢。

牛妖甚至感覺自己像是柳觀懷里要遭罪的姑娘。

被獵食者盯上的感覺讓它本能地想要拉開距離。

它卻做不到。

柳觀右手驟然翻腕抖起一個刀花，腰間佩刀如同乍起的火舌，瞬間刺入牛妖胸口攪動。

牛妖想逃。

可柳觀五指牢牢鉗住它的龍脊，牛妖只能像一顆老松一般巍然不動。

等心脈被全數攪斷，“十三哥”雙眸像是被抽空靈魂的玻璃珠，已然死去。

年輕些的牛妖站在兄弟身后，剛剛察覺出一點異常。

柳觀松開左手，足尖猛地一點地，圓滿的雀尾提縱術爆發，一步即閃身至“二十三哥”身前。

樸刀刀尖劃出一個圓弧，侵略如火的一刀從牛妖左肩斬擊至右腰，沛莫能御的刀鋒將牛妖剁成兩半。

“想見庵主嘛，一定讓你們整整齊齊。”

柳觀輕描淡寫地低聲念叨，右手卻因為高度緊張劇烈顫抖。

同時對上兩頭牛妖，他也沒有把握。

他也在賭。

也許存在更妥善的辦法，可是當農房里令人作嘔的人肉腐臭和滿地凌亂的肢體碎屑時，難以抑制的熱血還是接管了他的大腦

——食人妖魔必死！

“鏘！”

林越秋青筋畢現的手腕忽然一松，拔到一半的官刀又滑回刀鞘。

仿佛天塌了一樣。

剛剛還和牛妖勾肩搭背的小淫賊柳觀忽然暴起屠豬宰狗一般宰殺了兩頭壯年牛妖？

就這個夜夜禍害良家婦女的荒淫無度之人？

即便是從小和父親學習神策府功法的自己，也不敢說一定能做到，更不可能像他那么爽利和自然。

就算柳觀真有這個實力，他哪里來的膽子和動機？

一個恐怖的念頭忽然從腦中升起：

難道這個淫賊想泡我？

林越秋不寒而栗地豎起了渾身汗毛，仿佛剛剛柳觀摟著的不是牛妖，而是自己。

“為什么？”林越秋下馬走近牛妖尸體，看見了柳觀還在戰栗的右手。

“什么為什么？”

柳觀有些詫異，你一個混子在旁邊看了一整場戰斗，躺贏完了還來質問我？

是要找我的MVP理由？

“君食民祿，當解民憂。

“林捕快，哼，林捕頭這些年是怎么教育你的，棲霞子民受苦于此，你就遙遙端坐于馬上，隔岸觀火嗎？”

淦！

這賊子翻臉快如翻書，還敢倒打一耙占據道德制高點，實在狡猾！

林越秋被說的無言以對，兩頰升起紅霞，握緊了背在身后的兩只小拳頭，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愣著干嘛？不去放了倉庫里飽受迫害的苦主，還特意走到牛妖尸前默哀？林捕快，你就是這樣善待我棲霞縣百姓的嗎？”

柳觀絲毫不掩飾，用看弱智的眼神看向林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