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山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329字
- 2025-05-27 08:00:00
后山,火光閃爍,濃煙漫天。
薄虎溝壑縱橫的臭臉卻比漫天的濃煙還要黑,他怒聲質問蔣得柱:
“知縣花重金請你來,是要你解決妖魔威脅知縣大人性命的問題的,你現在擺明要跟著這小子把事搞大,是要吃知縣的飯,砸知縣的鍋?”
蔣得柱拾起地上一個松果在掌中旋轉,渾然不在意薄虎的怒火,淡淡說道:“護衛可以,賺錢也可以,用無辜人命來搭臺設宴投喂這鳥廝,這樣的腌臜營生和按著老百姓的脖子吸血有什么區別?”
戴福的猴腮尖嘴開開合合:“你清高?等藏龍洞趕絕你們這些頂著鱉殼欺師滅祖的北宗道士,在江湖上連亮出名頭也不敢的時候,你想茹毛飲血怕是也沒機會了。待藏龍洞擒住你,栓條鎖鏈連狗也不如,到時看你能不能縮回鱉殼里亮亮一身的狗屁骨氣,我呸!”
北宗...鱉殼...藏龍洞......
三個關鍵詞一出,蔣得柱的表情登時就像蔫了的芭蕉一樣,即刻黯然了下來。
高大昂藏的身軀配上黝黑油滑的壯實肌肉,就像一頭悲憤的豹子。
只是臉上那道橫跨了半張臉的長疤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可怖。
“...”
柳觀以天地之氣附著在指尖,剖開鴉魔尸體,探囊取物一般挖出了一顆烏黑透亮的妖魄珠。
只是大小要較銀皮雪牛尸體爆出的那顆稍小一些。
柳觀看了眼懷里那顆始境圓滿鴉魔出產的妖魄珠,顯然圓滿的妖魄又比這顆大成的貨色要大上一圈。
有點意思。
銀皮雪牛年紀稍長,像是硬熬年月熬上來的,可人家提供的祿命點數是實實在在的,幾乎趕上兩頭鴉魔合體的效果。
九十多年的陽壽到現在也沒被刷新記錄。
鴉魔雖然壽元不長,可是修為略高,妖魄珠的份量是實打實的扎實。
斬妖魔也好,積善功也好,越來越漸入佳境了。
咦?
我這里武斗剛剛結束,你們那邊就開始文斗是吧?
他倒無意去管這三位收錢辦事的“賞金獵人”內部有什么矛盾。
依稀聽到的幾個宗門關鍵詞更是讓他提不起興趣,畢竟前身是一個完全擺脫了高級趣味的人。
一點知識和精力全都用在鉆研下半身了。
對這些是一竅不通。
只是蔣得柱剛剛出手拋出巨石把鴉魔砸回火海中,沒有讓它成功走脫,倒是著實讓柳觀心生幾分好感。
這人似乎只是看著像土匪,和旁邊兩個以人肉血食供奉鴉魔還能談笑風生的“高手”不太像一路人。
酒水焚燒而成的火海來得洶涌,去得也快,無根的火海汪洋還沒有落地接觸地面,就已經被高溫蒸干,頃刻間焚燒殆盡。
石坪上剩余的只有飄飛松枝著火后的一地黑灰,和滿地的空壇。
柳觀小心翼翼地把兩顆妖魄珠貼身藏好,拋下已經灼燒得發黑的破碎樸刀,扭頭下山走去。
蔣得柱長嘆了一口氣:“宗門中落也好,未來慘淡也好,我要是舍了這顆豬油蒙的良心不要,又何苦寒暑兼程苦練了這一身本領,不如一開始就在老家做個種薯老農,也好過做個狗屁供奉護院。”
說罷,他一拂藍衫道袍云袖,別過臉下山而去。
戴福還想走前去拉住他。
卻被師兄薄虎攔住。
薄虎的表情出奇的平靜,只是依稀見得瞳孔深處閃過的一抹怨毒。
“師兄!這可是你說的,本來我們三個始境圓滿只要抱作一團,在棲霞縣里已經是不可小覷的一股勢力,只要對妖魔伏低做小,穩穩賺一趟白花花的九百兩銀,現在缺了一角,要是來個氣海境妖魔,又該如何?你能咽的下這口氣嗎?”
戴福的尖嘴激動地唾沫橫飛,一張臉全漲紅了。
薄虎冷笑一聲,望著蔣得柱頎長健壯的背影若有深意地說道:“無妨,這個世道上,有良心的人都是活不太長久的,我們不必和將死之人過多計較。”
······
柳觀足尖點在松林枝干上,如雀鳥騰躍,下山的路卻是要比上山暢快得多。
不但是腿上的負擔輕了,更是心里的負擔輕了。
出手滅殺鴉魔不是頭腦一熱的結果,而是柳觀這幾晚深思熟慮的結果。
自從他揮出了斬魔的第一刀起,他的人生就沒有回頭路了。
血仇無計可化解,他只有不斷地殺出一條血路,也許只有神策府的降臨才能為這段提心吊膽的日子畫上一個句號。
好比今天鴉魔找上了衙門,只要縣衙的人和鴉魔成功接觸上,鴉魔自然知道打破它們設計的人正是柳觀。
到時候敵在暗,我在明,反而不像今天一樣能搶占先機,趁鴉魔沒有防備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至于薄虎等人所說的“鴉魔長輩”,柳觀根本就不去管它。
殺了這兩頭鴉魔,“鴉魔長輩”自然不會放過他。
可是就算今日不殺這兩頭鴉魔,“鴉魔長輩”難道就會放過自己嗎?
柳觀從來不去做無意義的妥協。
因為沒有人知道,“鴉魔長輩”和江州的上差,哪個會先來。
柳觀回到縣衙后院。林越秋訝然看著柳觀身上儒衫被鴉羽刮破露出的里襯,“柳夫子,你這是……”
柳觀低頭才發覺,鴉魔羽翅銳利非常,連衣裳的里襯也被刮花成一條條碎帶飄飛。
林越秋看著柳觀衣服下隱約可見線條清晰的健美肌肉,不自覺地多看了兩眼。
想不到,柳夫子的身體竟是這般白……
柳觀沖著忙于搭建供臺的壯班衙役淡淡道:“叫長隨們把破供臺給撤了吧,汾陽劍是鴉魔所殺,鴉魔已經授首,下輩子也無福消受了。”
就這么短短不到一個時辰,鴉魔就已經死于柳夫子手上?
他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去后山散了趟步回來一樣輕松。
在場的書吏和衙役們卻沒有一個敢懷疑柳觀說話的真實性。
那天壯班推著推車送回衙門里,雪人般大小的牛妖頭顱,他們可都是親眼見過的。
如今的柳夫子,似乎比起神策府駐守此地的那位旗頭看起來還要像是神策府的人啊……
柳觀卻沒有閑情逸致管他人的想法。
而是低頭看著儒衫上的幾個已經嚴重影響到個人形象的破洞,暗暗思忖,這長衫也忒不經穿,看來還是得和廖度陽多要幾件閑置的新衣服備用才是。
還是林勁人情老辣,上前一步低聲道:
“柳夫子,老夫在班房里還留了一套備用換洗的布衣,如若不介意……”
“當然不介意。”柳觀爽快地答應了,立馬沖著班房趕去,留下了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的林勁。
好嘛……柳夫子也太不客氣了些。
其實柳觀之所以這么心急,實在是前身給他留下的刻板印象和尷尬遭遇太過不堪。
衣衫不整地在知縣妻妾群居的廂房一帶出沒,知道的人是說他調查汾陽劍的死因來了,不知道的人難免要調侃一句他老人家是不是又開始重操舊業,照顧起知縣的妻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