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住持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074字
- 2025-07-02 20:00:00
“頭兒,那這個駐軍旗頭怎么處理?”許萊朝著還在夢中的駐軍旗頭努努嘴。
蔡永安沒好氣地說道:“把這個酒囊飯袋給我搖醒,讓他把該做的都做完。”
羅統點點頭:“是不是叫旗頭知會一聲縣衙里的知縣,一方面叫他們籌備廂房居所,另一方面,就是梳理近來所有報案鳴冤的百姓訴訟。再盤點失蹤人口和已經明確遇害人群的背景和失蹤情況。”
“不錯。”蔡永安本在聽羅統說的內容有什么可以補充之處,卻忽然扭頭盯著許萊:
“不過這件事還是交待許萊和他布置得好,正好給你和你的春宮圖同好交流心得體會的機會,把你手上的四色插圖版本拿出來給他好好炫耀一番。”
饒是許萊老臉有城墻般厚,被蔡永安這么損了一番還是有些面子上掛不住。
蔡頭兒這驢耳朵,是他媽真的尖啊。
······
荷湖高峰上,金蓮地母廟拔地而起。
香火繁盛自不必說,沿途濃厚的魚腥味幾乎要把廟里的熏香蓋過去了。
出海的漁疍人家,每天都會在自家打來的豐盛魚獲里挑出一尾最肥美的大魚,自發地獻給在金蓮地母廟里修行的主持和不持戒的居士們。
慈母娘娘驅除無數水族畫地為界,為荷湖的百姓清掃出了一片安全的水域。
百姓感念其恩德,自然也明白神明也有所需的道理,自發地供養那些侍奉在慈母娘娘身邊的慈母侍者。
柳觀看著金蓮地母廟里往來的絡繹不絕香客們,心里想著:
既然慈母娘娘是當地百姓最看重的三尺神明,那么在家中有人忽然死亡或者離奇失蹤的情況下,應該都會來這里焚香禱告求個平安,說不定還要求簽找主持借簽問問吉兇。
來金蓮地母廟,還真是來對了。
大殿門前,一座插滿長香的爐鼎濃煙繚繞。
住持打扮的男人一身金袍,衣裳邊帶皆有金蓮修飾,彰顯他獨特的慈母侍者身份。
只見他須發斑白,顯然也是有了一定的歲月痕跡。
來之前,柳觀就已經問過了駐軍旗頭關于金蓮地母廟主持的情況。
照旗頭的說法,住持此人本來就是荷湖當地的大族出身,算是本地最有威望的鄉賢之一。
得到了慈母娘娘的垂青被她選為廟中侍者之后,地位更是水漲船高,在荷湖當地成為了說一不二的人物。
甚至在很多荷湖人的眼里,住持是比缺少衙役書吏,人丁不全的縣衙更具地方權威的實權派人物。
因為他是慈母娘娘的喉舌,真正能夠上達天聽的“大人物”。
柳觀一行人見到了正在手握簽文,和一位穿金戴銀的老婦人談笑風生的住持。
住持自然也見到了柳觀他們,注意到了那一身在荷湖幾乎絕跡的神策緇衣。
于是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道了一聲抱歉,就急躁地將還沒有解簽的簽文塞回到了老婦人的手里,大步流星地攔在了蔡永安的前頭。
逼迫柳觀一行人停在了前往金蓮地母正殿的路上。
“幾位大人,請留步。”
住持扶正了頭頂金絲綢紡織成的高帽,正了正衣襟,才不卑不亢地問道,
“不知幾位大人遠道而來,上我廟宇清凈地,是有何貴干?”
蔡永安雖然走在最前面和主持面對面,卻只是冷眼看著主持,神色淡漠地不發一言。
反而是他身后的羅統,極為知情識趣地挺身而出,眉宇間流露出被阻攔的不悅,說道:
“神策府天營候騎奉命捕妖,住持以身阻攔,可是有妖情上報?”
住持聽出了羅統的話中帶刺,更是絲毫不懼怕他的官威,只是小幅度躬身行了一禮,很是有些地方大人物的派頭,淡淡笑道:
“原來是神策府的大人,得罪得罪。小地方出身的人沒有見過世面,險些沖撞了上官,還望大人海涵。”
“只是,本院有一事不解,大人您奉命捕妖,應該到江中去,到林中去,怎么會佩戴刀兵來我廟宇清凈地里查問呢?”
羅統聽得他語氣強硬,便又拿話探他:
“哼,住持此言差矣。金蓮地母廟,不過是荷湖的地母廟。我等神策府,卻是大晉的神策府。今有妖孽地龍婆跨州跨郡殘害生靈,流竄入你荷湖境內。你不配合我等公務既不輔助我等取證,又不如實陳述近日荷湖的異常,卻出言反問我等,敢問住持是何居心?”
柳觀在一旁對二人對話聽得分明。
羅統能對賣力氣為生的艄公聊天時保持恭敬和尊重,卻對地母廟的住持說話時夾槍帶棒,不是他喜歡賣弄官威,而是住持的身份使然。
荷湖這種交通不便又沒有多少人口和產業的小縣,不但官位空缺,連衙役和吏員也是嚴重人手短缺。
受限于歷史原因和地緣因素的影響,連稅收也享有大額的減免權,荷湖一地可以說是高度自治的。
眼前這位地母廟的住持,在荷湖扮演的基本上可以說是外縣的縣丞角色。
如果不殺殺他的威風,神策府在荷湖的調查恐怕是很難施展得開的。
只見住持面無懼色,反而是堂而皇之地據理力爭:
“這位大人,什么妖孽作亂,什么地龍婆入境,對于在下來說實在是聞所未聞的天方夜譚。”
“至于配合公務,大人說得就更是妙趣橫生了。”
“數十年前,荷湖一地飽受水族妖孽侵擾,白骨曝尸荒野,千里不聞嬰啼,試問那時候的神策府又在哪里?”
“而今慈母恩德顯化,于妖族林立的江域中劃出一片供我荷湖子民安居樂業的凡世凈土,神策府卻突然不請自來,言語冒犯地要我荷湖子民為了未曾見面的外地人,去找尋什么未曾聽聞的地龍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話說到這個份上,住持對于神策府和整個大晉王朝的不滿已經透過他的話外之音畢露無疑了。
柳觀一時覺得有些棘手,畢竟從住持的角度來看,他說的話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拿刀斗法、打打殺殺的事情柳觀還算拿手,和三教九流的人對話,甚至是這樣高強度的爭辯,他就著實有些外行了。
不知道羅統會如何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