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遁之術快若閃電，卻也讓云清璃痛不欲生。

魔氣與雷靈根在她體內瘋狂沖撞，經脈如被萬蟻啃噬。

云清璃死死咬住唇，鮮血自唇角滑落，眼前景象已模糊成一片血色。

夜無殤的狀態更糟。

他本就是殘魂之軀，強行催動血遁后，身形幾乎透明。

“左轉，三息后落地。”

云清璃強撐意識，操控血影拐入一片密林。

甫一落地，她便踉蹌跪倒，嘔出一口黑血。

夜無殤則化作一縷黑霧，纏繞在云清璃腕間。

“玄天宗的追兵，很快會搜到這里。”

云清璃喘息著環顧四周，突然瞳孔一縮，遠處山道上，赫然是云府的巡邏弟子！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夜無殤冷笑，“你倒是膽大。”

云清璃抹去唇邊血跡：“云府有禁制，玄天宗的人不敢硬闖，更何況，他們絕不會想到，你會藏在一個‘廢物’身上。”

她撕下袖口布料，草草包扎傷口，又將夜無殤所化的黑霧引入一枚貼身佩戴的黑玉墜中。

玉墜冰涼刺骨，隱隱有血色紋路浮現，與云清璃的血契交相呼應。

“記住，若你敢泄露我的存在，本座會先讓你生不如死。”夜無殤的聲音在云清璃識海中幽幽響起。

云清璃冷笑：“放心，我現在比誰都希望你活著。”

借著夜色掩護，云清璃繞開巡邏弟子，從云府后院的小洞鉆入。

這是她幼時偷溜出府的秘密通道，如今竟成了救命之路。

柴房內蛛網密布，灰塵嗆人。

云清璃癱坐在草堆上，袖中的雷系靈鼠虛弱地探出頭，“吱”了一聲。

“委屈你了。”

云清璃輕撫靈鼠的腦袋，又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塊下品靈石，勉強布下隱匿陣法。

陣法剛成，她突然渾身劇顫，一口血噴在地上，血契的反噬開始了。

黑玉墜中滲出絲絲魔氣，夜無殤的身影虛浮顯現。

他冷眼看著云清璃痛苦蜷縮：“血契反噬，三日之內，你會經脈盡斷而亡。”

云清璃抬頭，冷汗浸濕了額發。

“那你呢？我死了，你也休想活。”

夜無殤瞇起眼，忽然俯身掐住她的下巴：“螻蟻，你在威脅本座？”

云清璃直視他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帶血的弧度。

“不，我在談交易，你幫我壓制反噬，我替你恢復力量，如何？”

沉默良久，夜無殤松開手，譏諷道：“明日寅時，去黑市‘鬼巷’取一株幽冥草，若你能活著回來，本座便考慮你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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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時。

云清璃披著一件灰撲撲的斗篷，將面容隱在陰影之下。

她懷里的黑玉墜微微發燙。

“再往前百米，左轉第三間鋪子，‘幽冥閣’。”

云清璃腳步一頓，低聲道：“我知道。”

“呵，你倒是冷靜，不過，待會兒可別被嚇哭。”

云清璃沒有理會他的嘲諷。

鬼巷是黑市最陰暗的角落，空氣中彌漫著腐臭與血腥氣。

兩側的攤位上擺著各種詭異之物。

浸泡在綠液中的妖獸眼珠、泛著幽光的骨符、甚至還有被鐵鏈鎖住的半死不活的“活人貨”。

云清璃強忍不適，快步穿過人群，卻在即將到達幽冥閣時，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這位姑娘，買幽冥草？”

聲音清潤如泉，卻讓云清璃渾身一僵。

她猛地抬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眼前人一襲紅衣，腰間懸著一枚銀鈴。

“白芷，你怎么在這兒？”云清璃松了口氣。

白芷勾唇一笑，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你身上那股陰冷氣息，隔著三條街都能聞見，我還能不來看看？”

云清璃心頭一跳，白芷指的是夜無殤？

“嘖，這丫頭倒是敏銳，不過，她身上也有點意思。”

白芷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閃，但很快又恢復如常，拉著云清璃往幽冥閣走。

“走吧，你要的東西，我幫你談。”

幽冥閣內。

鋪子里的掌柜是個佝僂老者，眼皮耷拉著，卻透出精明的光。

他瞥了眼云清璃，沙啞道：“幽冥草，三千上品靈石。”

“多少？”云清璃瞪大眼睛。

她現在全身上下加起來也不過五百下品靈石！

一個幽冥草，就要三千上品靈石。

“老鬼，你坑人呢？”白芷突然上前，一巴掌拍在柜臺上。

“上個月才賣八百，今天就想翻四倍？”

老者耷拉的眼皮猛地掀起，豎瞳縮成細線：“白姑娘，規矩是規矩...”

“規矩？”白芷忽然笑了。

她指尖在腰間銀鈴上一抹，翻出枚赤紅如血的令牌。

老者臉色驟變，慌忙躬身：“原來是‘那位’的人...老朽眼拙！五百，五百就成！”

云清璃愕然。

“呵，這丫頭倒是有點門道，她背后的人不簡單。”夜無殤的聲音帶著幾分興味。

白芷利落地付了靈石。

老者接靈石時雙手直顫，連琉璃柜鑰匙都掏了三次才對準鎖孔。

幽冥草被取出剎那，整間鋪子的燭火同時暗了三分。

“拿著。”白芷將草藥塞進云清璃掌心。

離開幽冥閣后，云清璃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為何幫我？”

白芷看向她，聲音忽然冷了下來：“我不是在幫你，你身上有魔氣。”

“有趣，她竟能察覺到本座的氣息？”

白芷盯著她，忽然又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不過，我不在乎。”

云清璃一愣：“什么意思？”

白芷往后退了兩步，沒有回答云清璃的話，眨了眨眼：“下次再來鬼巷，記得找我，我這兒的情報，可比幽冥草值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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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府后院的古槐在風中沙沙作響。

云清璃反鎖房門，取出幽冥草。

“直接吞服？”

夜無殤的聲音自黑玉墜中傳來：“怕了？若不服下，三日后你體內的寒毒便會徹底侵蝕心脈，到時候連我也救不了你。”

云清璃仰頭，將幽冥草整株塞入口中。

剎那間，一股刺骨寒意自舌尖炸開，順著咽喉直沖四肢百骸！

“嘔...好難吃...嘔！”

云清璃強忍著胃里翻江倒海，整個人如墜冰窟，連呼吸都凝出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