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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探劍冢

腳下的石階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就好像青鋒山早晨撞鐘,那鐘聲把霜霧震碎后留下的余音一樣。

蘇清硯走在最前面呢,她的玄霜劍鞘在擦過石壁的時候,發(fā)出了清亮又高遠(yuǎn)的嗡嗡聲,這聲音和空氣中漂浮著的劍的氣息相互呼應(yīng)著。

階梯盡頭那片黑暗啊,突然就被劈開了,一座特別宏偉的地下劍殿一下子就出現(xiàn)在眼前了。

劍殿的四面墻上鑲嵌著好幾百把古劍呢。有些古劍上面裹著銹跡,有些則流轉(zhuǎn)著幽幽的光。每一把劍散發(fā)出來的氣息都完全不一樣,有金屬那種銳利的氣息,有木靈的溫潤氣息,還有像被火燒過一樣的燥熱氣息,以及水凝結(jié)成冰的那種寒冷氣息,就好像是被揉碎的星河灑落在劍脊上似的。

蘇清硯的鞋尖剛碰到地面,就有好幾把離得近的劍突然輕輕地顫抖起來,劍發(fā)出的鳴聲就像在哭泣訴說一樣,震得她的耳骨都麻酥酥的。

“鐵巖。”顧九淵的聲音從后面?zhèn)髁诉^來。

這時候蘇清硯才發(fā)現(xiàn),劍殿左邊的陰影里蹲著一個黑乎乎的身影。

那個人聽到召喚之后,抬起長滿老繭的手抹了一把臉,露出了被煙火熏得紅紅的眼睛,原來他就是墨鴉手底下那個不愛說話的鍛造師啊。

他啥也沒說,就沖著顧九淵點了點頭,然后又低下頭去擺弄腳邊的銅匣子了。他從匣子里拿出鐵錘、刻刀,還有一把閃著幽藍(lán)光澤的礦石,接著就開始敲打石壁上一處滿是裂痕的機(jī)關(guān)。

“這里啊,在一百年前是劍靈們一起守護(hù)的地方,可是現(xiàn)在呢,卻變成了囚禁它們的籠子。”玉笙的聲音猛地在蘇清硯的識海里面冒了出來,還帶著點哽咽呢。

蘇清硯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她身上的玄霜劍在劍鞘里輕輕響了一下,就好像是在回應(yīng)劍靈的那種悲傷的嘆息一樣。

蘇清硯想都沒想就往前邁了兩步。

劍殿中間的地面上刻著像星圖一樣的紋路,她的眼睛掃到左邊石壁的時候,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為啥呢?就看到那青黑色的石壁上,深淺不同的刻痕湊在一起,那可不就是熟悉的劍招嘛。

第一式“九霄摘月”開始的招式,第二式“流云追光”手腕回彎的弧度,第三式“穿云破霧”最后的收勢,這可就是青鋒山都失傳了快一百年的《九霄劍訣》啊!

蘇清硯用指尖輕輕摸著石壁上的刻痕,冰冰涼涼的,還特別粗糙,她說:“師父以前講過,當(dāng)年山火可猛了,藏經(jīng)閣都燒得就剩下半塊磚了。可是這些刻痕啊,感覺比那磚的年頭還大呢。”她說話的時候,最后那個音都有點發(fā)顫了。十年前她跪在焦土上翻找殘卷的場景一下子就出現(xiàn)在眼前了。那時候她扒開都燒得發(fā)紅的木梁,就撿到了半頁被血浸透的劍譜,上面的墨跡早就被高溫烤得黑乎乎的了。

顧九淵啥時候站到她旁邊的,蘇清硯都不知道。

顧九淵的指尖在刻痕上面半寸的地方懸著,沒碰著刻痕,但是能感覺到石壁里還剩下的靈力波動呢,他就說:“這些裂痕可不是自然風(fēng)化弄出來的。”他聲音低得就跟嘆氣似的,說:“你瞅瞅這兒。”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朝著“流云追光”的收勢之處指去,“這刻痕啊,本來應(yīng)該再延伸三寸的,結(jié)果被人用重劍給砍斷了。你再看那斷口的地方,有靈力灼燒之后留下的焦痕呢,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給抹掉的呀。”

蘇清硯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可不是嘛,刻痕的末尾那兒明晃晃地有截斷的痕跡。

她冷不丁就想起剛剛在白冥身上看到的那塊“蒼梧”腰牌了。十年前,在青鋒山那片焦土里頭撿到的半塊腰牌,那裂痕跟這個簡直一模一樣。她嘴里小聲念叨著“蒼梧……”這倆字,就感覺玄霜劍在劍鞘里頭震動得更厲害了。她就琢磨著說:“他們把青鋒山的藏經(jīng)閣都給燒了,現(xiàn)在又在這劍殿里毀掉劍訣刻痕,是不是就想讓青鋒山的傳承徹底斷了根兒啊?”

顧九淵轉(zhuǎn)過身,看向劍殿中間的星圖,這時候地脈震動的感覺從鞋底傳了上來。他說:“更像是要嫁禍呢。”他話沒說完,不過蘇清硯已經(jīng)明白他的意思了。就像當(dāng)年青鋒山被血洗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是魔修來報仇,哪知道真正的兇手還在更隱蔽的地方藏著呢。

突然“當(dāng)啷”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響。

鐵巖的鐵錘砸在了最后一塊礦石上,火星子冒起來一下,然后又滅了。

鐵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朝著顧九淵比了個表示“成了”的手勢,就背起工具匣朝著階梯口走過去了。經(jīng)過蘇清硯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一下,從懷里掏出一塊烤得黑乎乎的饃,遞給蘇清硯說:“這饃是冷的,不過總比雪地里的東西強(qiáng)點兒。”蘇清硯愣了一下。十年前她在雪地里啃冷饃的事兒,就連顧九淵也是剛剛聽她講的呢。

她接過饃,手指碰到那粗糙的饃皮,一抬頭,就只瞧見鐵巖的背影在階梯轉(zhuǎn)角那兒消失了,只剩下石壁上的劍鳴聲還嗡嗡地響著。

“他……”蘇清硯扭頭看向顧九淵。

“這是靈體共生的副作用。”顧九淵用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守墓人能短暫地和別人的記憶共情,鐵巖雖然不是守墓人,可是常年在墓里擺弄機(jī)關(guān),多少也沾了點這種能力。”他話還沒說完呢,劍殿中間的星圖忽然就泛起了微弱的光,地面?zhèn)鱽砟欠N悶悶的震動,就好像有個特別大的東西正從地脈的深處慢悠悠地往上冒呢。

蘇清硯緊緊握住玄霜劍,劍鳴聲里多了一種特別銳利、沒法阻擋的清亮感覺。

顧九淵腰間的守墓人令牌變得發(fā)燙,地脈的信息就順著皮膚鉆進(jìn)了他的識海——這是機(jī)關(guān)啟動的那種轟鳴聲,是被封印的力量蘇醒時的震顫。

玉笙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次帶著點兒著急的感覺:“小心……”

不過這話音被地面的震動給打斷了。

蘇清硯盯著那慢慢升起來的石臺,看到石臺中間刻著和《九霄劍訣》同一種紋路,再往更深處看,有個東西正穿透地脈,把陰影投射到她和顧九淵疊在一起的影子上。祭壇那邊有了動靜,動靜還不小呢,震得石壁上的古劍都嗡嗡直響,就像在一塊兒共鳴似的。蘇清硯的玄霜劍在劍鞘里也跟著抖個不停,感覺都快要從劍鞘里沖出來了。

她眼睛盯著那座青石臺,青石臺是被星圖紋路給托著的。臺中間有靈光在流轉(zhuǎn),那靈光就跟活的似的,還纏到她的指尖上了呢,這就是劍冢特有的靈脈共鳴。

玉笙的聲音傳進(jìn)識海,聽著還挺急切的,叮囑著說:“這就是‘劍心映照’的儀式臺。用你的劍心當(dāng)引子,就能看到過去三百年里和劍冢有關(guān)的影像。”

蘇清硯的睫毛一下子就抖了起來。十年前焦土上的那種感覺突然就回到手心了,她好像都能聞到記憶里劍鞘燒焦的味兒了。

玄霜劍在劍鞘里發(fā)出那種清亮又悠長的鳴聲,就好像替她答應(yīng)了這個事兒一樣。

她頭也沒回,直接就把手掌按在臺心的星圖上了。這一按啊,掌心的劍紋和石紋一下子就重合了,一股靈力順著血脈就沖進(jìn)識海了,那靈力冷得刺骨啊。

顧九淵呢,他的指尖都快掐到掌心肉里去了。他能瞧見地脈里翻騰的光流順著蘇清硯的手腕往石臺上灌,就像一條燃燒著的銀鏈子。

他守墓人特有的那種靈覺告訴他,這個陣法得獻(xiàn)祭施術(shù)者的一部分劍心呢。可蘇清硯啊,她連半點兒猶豫都沒有。這個姑娘平時老是把“持劍護(hù)己”掛在嘴邊,現(xiàn)在卻好像要把整顆心都掏出來,就為了去撞開那扇藏著真相的門。石臺上突然靈光乍現(xiàn),那光一下子就暴漲起來。

蘇清硯眼睛里全是那白花花的光,等她再能看清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另一個地兒。這地兒啊,是百年前的劍殿,那時候的劍殿可干凈著呢,一點灰都沒有。石壁上刻著的《九霄劍訣》就跟新刻上去似的,連劍上生銹的地方,那銹跡看起來都黑里透著青,還泛著光呢。

這時候,從殿后的暗門嗖地閃進(jìn)來一個黑影。

這人穿著玄色的大氅,他腰間玉佩上的雕紋被黑影遮得看不清楚,不過他手心里有個玉牌在幽幽地發(fā)光。嘿,你說巧不巧,這個玉牌和蘇清硯一直貼身收著的半塊玉簡紋路能對上,那半塊玉簡可是她從青鋒山被燒得焦黑的土里撿來的呢。

就聽這人說:“計劃已經(jīng)弄好了,青鋒山,也該沒了。”

這男人說話的聲音啊,就像在冰水里泡過的刀刃一樣,蘇清硯聽了耳朵都疼得厲害。

蘇清硯看到自己哆哆嗦嗦的影子映在對方的玉牌上,一下子就想起十年前雪地里那個在焦木堆里翻找東西的小身影。原來啊,那天晚上的山火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災(zāi),也不是魔修來報仇,而是有人拿著火把,站在她夠不著的地方,親手放的火,這就是一場大屠殺啊。

“清硯!”顧九淵的手使勁兒按在她的肩膀上。

蘇清硯這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都不知道啥時候跪到地上了。她的指甲深深地掐進(jìn)了手掌心里,血珠子順著手指頭縫就滴到了石臺上,把那個黑影的影像都染得紅紅的。

她想說話,可是嘴巴張了張,卻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十年了,這個噩夢終于有了真相,可這真相比她想的還要冷酷,還要狠毒啊。“現(xiàn)在你該明白,為啥我會說真相不該由我來講了吧。”顧九淵的聲音壓得極低,他的指腹輕輕擦過她后頸被冷汗打濕的碎發(fā),緩緩說道,“這個真相,可不是你所期望的。”

蘇清硯忽然就笑了起來。

那笑容就跟玄霜劍出鞘時的寒光似的,透著一股刺骨的銳利勁兒:“我一直想要的就不是什么答案,而是劍。”她抬起那沾滿血的手,玄霜劍“錚”的一下就從劍鞘里飛了出來,劍尖直直地朝著影像里那個男人消失的暗門方向指去,“不管這家伙是誰,只要他敢對青鋒山的人動手,那就得拿命來賠。”

劍殿的深處傳來了一陣像悶雷一樣的轟鳴聲。

顧九淵抬眼望去,剛剛還嚴(yán)絲合縫的石壁突然就裂開了一道縫兒,幽藍(lán)色的地脈光從那縫里透了出來,把他和蘇清硯的影子拉得老長。

玉笙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次還帶著幾分警惕:“那可是封印‘焚天劍典’的最后一道門啊……”

蘇清硯把玄霜劍往地上一插。

劍刃插入石頭的清脆響聲,驚得石壁上的那些古劍也跟著一塊兒“錚”地響了起來,就好像是在呼應(yīng)她眼底那翻騰著的怒火:“他就是從那兒走的。”她扭頭看向顧九淵,沾著血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線,“九淵,你帶我進(jìn)去。”

顧九淵看著她那沾滿血的掌心,又看向她那亮得嚇人的眼睛。在這千年守墓的日子里啊,他瞅見太多人被真相給整垮了。可眼巴前兒這個姑娘呢,卻把那真相當(dāng)成了新的劍鞘。嘿,她那劍啊,只會變得更鋒利嘍。

他把腰間的守墓人令牌給解了下來。

就在令牌碰到地脈的那一剎那,整個劍殿里的古劍一塊兒震顫起來,就好像是在為馬上要開始的滿是血與光的旅途奏響戰(zhàn)歌呢。

暗門后頭的地脈深處,有啥東西在動彈。

(從石壁縫隙里滲出來的幽藍(lán)光芒當(dāng)中,模模糊糊能瞧見半枚玄色玉佩的雕紋,跟那個黑袍男人腰間的玉佩雕紋,那是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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