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神引遺禍,曜影初臨(二)
- 我在匪寨搞均田,你們說我造神?
- 李裁鋒
- 2423字
- 2025-06-21 06:05:00
來不及了?。?
吳宇目眥欲裂,心頭如墜冰窟。
那沉重的炮口離鎖定怪物,只差最后一絲角度。
只需再給他三息!不,兩息!
可那掙脫束縛的血色巨影,已帶著毀滅的氣息重新矗立。
“呀啊啊啊——?。?!”
一聲帶著少年人獨有的、近乎撕裂喉嚨的尖嘯,驟然劃破死寂。
只見那個平日里總跟在藥命身后、眼神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半大少年——藥任武。
此刻,竟如同瘋虎般,用盡全身力氣推著那輛堆滿炸藥的板車,朝著正在撕扯身上殘余麻繩、動作稍顯遲滯的怪物,亡命沖去!
“藥命大哥!”少年的嘶吼帶著哭腔,卻又無比決絕:
“火箭!替我……照顧好爹娘和弟弟——??!”
這絕望的吶喊,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眾人瞬間明白了,這少年的意圖。
一股悲愴與寒意席卷全身,他們知道,這或許是唯一、也是最后的機會。
怪物尚未完全脫困,行動受阻,若此時不能將其毀滅……
待它徹底掙脫,便是山寨的末日!
藥任武雙目赤紅,淚水混著汗水狂飆。
就在板車即將撞上怪物的瞬間,他已從戰(zhàn)術(shù)背心的皮囊里,抽出火折子,用牙狠狠咬掉鐵帽。
他擔(dān)心藥命會猶豫,會不忍。
他打算用自己的身體,點燃這最后的絕響!
猛力一吹,一簇火苗瞬間竄起。
他毫不猶豫,合身撲向那,堆滿致命火藥的板車,要將火苗摁向引信!
轟——?。。?!
一聲沉悶到,仿佛大地內(nèi)臟破裂的恐怖巨響。
隨后,整個山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保持著前一秒的動作,呆若木雞的望著廣場中央,那曾經(jīng)矗立著恐怖怪物的位置。
包括躺在地上,渾身浴血的藥任武。
他耳朵里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
掙扎著撐起上半身,茫然的看向那片,翻騰著緩緩沉降的紅霧……
炸了……
并非板車炸了……
那怪物它、它……自己炸了?
就在剛剛,藥任武捏著火折子撲上去的瞬間,一股恐怖的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整個人帶那尚未點燃的板車,被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摔在數(shù)丈外的碎石堆里。
黎明的微光,如同吝嗇的薄紗,艱難的刺破厚重的血腥霧氣,灑落在廣場上。
借著這微弱的天光,眾人終于看清了,那爆炸中心的可怖景象……
一具龐大的、完全由扭曲增生的森白骨骼,構(gòu)成的畸形骨架,如同被巨力揉捏后,又勉強拼湊起來的標本。
正緩緩的、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聲,從中間斷裂、垮塌下去。
骨架上還粘連著,絲絲縷縷焦黑的血肉,和破碎的筋膜,兀自冒著硫磺味的青煙。
那猙獰的骷髏頭骨滾落在地,空洞的眼窩,無神的“凝視”著灰蒙蒙的天空。
“哈哈哈……有趣、有趣……”
一陣清越如玉石相擊、卻又帶著幾分慵懶玩味的笑聲,突兀的從城門樓上傳來。
這笑聲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如同春日暖陽下,一個翩翩佳公子正對著心上人低吟淺唱。
讓人心神不由自主的放松,甚至生出一絲,莫名的親近之意。
“轉(zhuǎn)!”
就在這笑聲鉆入耳膜的剎那,吳宇口中爆出一聲短促低喝。
幾乎在他出聲的同時,他與云朗、藥命三人已如同心意相通。
肩臂肌肉瞬間墳起,腳下蹬地發(fā)力,硬生生將那沉重?zé)o比的炮管,向著笑聲傳來的城門樓方向,又扳回了一絲角度。
喀啦——!
沉重的炮座在原木底座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
三人動作快如閃電,炮口剛抬起一線……
咻——啪!
一個拳頭大小的幽藍水球,竟似長了眼睛,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無比的,從那黑洞洞的炮口射入,狠狠砸進了炮膛深處!
轟——嗡!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順著冰冷的炮身猛然傳來!
吳宇三人只覺得雙臂劇震,那需要他們?nèi)撕狭?,才能勉強撼動的沉重巨炮…?
竟被這一枚小小的水球,硬生生撞得向后滑退了半寸。
炮座在原木上,犁出清晰的凹痕!
“莫要心急……”那清朗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責(zé)備,如同在安撫躁動的孩童:
“此等‘雷粉’之物,性烈如火,可不是兒戲……”
吳宇抬頭,目光如電,死死鎖定在城門樓,斷壁殘垣之上!
那里,不知何時,竟悄無聲息的立著兩道身影。
兩人皆披著寬大的斗篷,樣式古樸奇異。
為首者,身形頎長挺拔,雖覆著一張猙獰古拙的青銅面具,但那清朗聲音,顯然出自其口。
那面具的樣式,絕非當世之物。
眼廓凸起如縱目,嘴角咧至耳根,布滿繁復(fù)詭秘的云雷饕餮紋,透著一股來自荒古的、令人心悸的兇煞之氣。
與其說是遮面的面具,到更像是古時的祭器!
亮如月華的素色斗篷,將他全身籠罩,只在胸前微微敞開一道縫隙。
隱約可見內(nèi)里,覆蓋的同樣布滿古老紋飾的青銅甲胄,甲片幽光流轉(zhuǎn),與面具渾然一體,散發(fā)著沉甸甸的歲月威壓。
在他側(cè)后方半步,侍立著一個身形稍顯纖細的身影。
同樣款式的斗篷,卻是深邃如寒潭的水藍色,裹得嚴嚴實實。
她沒有戴面具,露出一張不過雙十年華的清冷面容。
肌膚欺霜賽雪,五官精致得,如同最上等的白瓷燒就,卻無一絲活人的情緒波動。
雙眸平靜無波,如同兩口凍結(jié)千年的深井,無悲無喜,無驚無怒。
一只素白如玉的手,從斗篷縫隙中探出。
纖纖食指與中指并攏,指尖之上,一滴幽藍剔透、不住旋轉(zhuǎn)的水珠,正懸浮其上。
此刻,她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正漠然的俯視著下方,如臨大敵的吳宇等人。
巨炮被那蘊含恐怖力量的水球,灌入炮膛的瞬間。
藥命的手已閃電般探向背后,黑弓入手,另一只手已搭上箭囊!
吳宇的手如同鐵鉗,按在藥命拉弓的手腕上。
他目光死死盯著城樓,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對方輕描淡寫的一滴水珠,便有如此威力,此刻放箭,無異于自尋死路!
“嗯……很好?!鼻嚆~面具后的目光似乎流露出贊許,那清朗聲音帶著一絲滿意:
“還算知曉禮數(shù)。”
他隨意的抬了抬手,那是一只同樣覆蓋著細密青銅甲片、修長而有力的手。
“失禮了……”青銅面具男子輕笑兩聲,那笑聲依舊悅耳,卻讓聽者心底發(fā)寒:
“許是今日過于欣喜,竟忘了通名?!?
他微微抱拳,青銅護腕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輕響,動作優(yōu)雅從容:
“在下月曜?!?
他側(cè)首示意了一下,身旁如同冰雕般的女子:
“這位是水曜。”
身后那被稱為“水曜”的女子,指尖微微一顫,那滴懸停的幽藍水珠無聲潰散,化作一縷寒氣消散。
她緩緩將那只完美卻冰冷的手,收回水藍色的斗篷深處,仿佛從未動過。
“不知可否請教諸位……這早已湮滅于世的‘雷粉’秘方,是從何處尋得?”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
“可是在那……臥牛嶺深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