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一動，調出了藥緣的面板：

【姓名：藥緣】

【種族：——】

【天賦：萬象一重（白色天賦）】

【將星潛質：SS級】

【特性：回春III、藥理VI】

吳宇在心中默問：“兵主錄，為何藥緣種族未知？”

【兵道書模塊缺失，當前無權限。】

“那現在能不能契約藥緣作為將星？”

【兵主境界過低，請提升境界并且升級將星模塊后再嘗試契約。】

啊？自己境界等級低？不是，大家不都是一重嗎？

正當他出神時，藥緣怯生生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主……寨主？”

她的手腕，在他掌心里不安的動了動，像只試圖掙脫的蝴蝶。

“啊……啊？”

吳宇回過神，正對上那雙淡粉色的眸子，油燈在瞳孔深處折出兩點碎金，甚是好看。

少女紅著臉，聲音細若蚊吶：

“小……小女子不才，請……請允許賤妾伺候……啊呦……”

第三記腦瓜崩如期而至，藥緣這次學乖了，提前縮起了脖子。

“不錯，知道保護自己了。”

吳宇的手在空中轉了個彎，最終輕輕落在她雪白的發絲上。

“記住，要嫁就嫁心上人。”

說罷，吳宇起身便要向屋外走。

可剛站起來，卻感覺一股力道，拽緊了他的袍角，扯得他踉蹌半步。

回頭看見藥緣攀在床沿，淚珠大顆大顆砸在草席上。

“求您……別走，求求您。”

藥緣雖然并不能完全理解吳宇說的話，但他能感受到吳宇言語中的情感。

“寨主，奴家自知生的怪異，不討人喜歡……但能不能求您行行好，在這屋里待上一夜，求求您。”

她噎著哭腔的尾音，像被雨打濕的雛鳥，十指把吳宇的袍子絞出兩道旋渦。

吳宇喉頭發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如果他今天走出這個屋子，可能藥緣和她哥哥，下半輩子在鄉親們面前都抬不起頭了。

吳宇自知理虧，趕忙坐回床邊，對當前的狀況有些發愁：

“是我思慮不周……”

想要說些什么緩解尷尬，忽然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

看著少女哭紅的鼻尖，突然問道：

“聽你哥說，你常在村中草堂帶孩子們讀書？”

聽到吳宇問話，藥緣忙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是……是的，不磨藥的時候，便幫村長在草堂打雜。”

“教了幾年？”

“兩載有余。”

“年齒幾何？”

“將行及笄。”

厲害，十二三歲便能開蒙，帶別的孩子讀書，屬實聰慧。

自己上輩子這年紀，還撒尿和泥呢。

吳宇話鋒一轉，直視少女的粉眸：

“那你覺醒萬象天賦的事兒，你哥知曉么？”

藥緣的身體瞬間僵住，連呼吸都停滯了。

油燈的光在她驟然收縮的瞳孔中顫動，映出吳宇銳利的目光。

未及反應，藥緣撲通跪地！

吳宇伸手去撈，卻只撈到一縷白發！

額頭重重磕在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嗚嗚……奴該死，主人，寨主。賤婢錯了，再不敢瞞……

“嗚嗚嗚，求求您，莫要趕賤婢走。

“求求您，莫要與哥說。”

少女的哭聲支離破碎，纖細的肩膀劇烈顫抖著，像風中搖曳的蘆葦：

“求您不要丟下賤婢，要賤婢做什么都可以的……”

藥緣一邊拼命的磕頭，一邊渾身顫抖，哭的撕心裂肺。

吳宇慌忙半跪下來，手掌墊在她額頭與地面之間。

少女的淚水滾燙，浸透了他的衣袖：

“你這是干什么？趕緊起來！”

“嗚嗚嗚……主人，不要拋棄賤婢……”

“不拋棄，不拋棄……”

“嗚嗚嗚……主人，能不能不要告訴哥……”

“不告訴，不告訴……”

“嗚嗚嗚……那主人還愿意納小緣為妾嗎……”

“愿意，愿意……”

不是，你等會兒？

他下意識的應著，卻在某個瞬間突然僵住。

他剛才是不是答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兒？

“起來！”

吳宇一把將人提起，少女輕得仿佛沒有重量。

像拎小貓一樣，放回床邊。

他這才發現，藥緣的膝蓋已經磕得淤青，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眼。

“有話好好說，我發現你們這村子里的人有個毛病，就喜歡忽然下跪。

“以后再讓我看見你下跪，我就把你扔出去！

“還有，別一口一個奴家賤婢的！”

“啊嗚。”

沒等吳宇出手，藥緣已抱頭蜷作團，但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哽咽。

“我要聽實話。關于你的天賦，關于……你的病。”

“是……是這樣的……”

藥緣的指尖絞緊了衣角，斷斷續續的講述：

原來，藥緣早在十四歲的時候，就莫名覺醒了天賦。

由于她從小就長相怪異，性格一直都唯唯諾諾的。

發現自己身上出現這等怪事，就更加不敢和任何人說，也從來沒有主動使用過自己的能力。

“胡鬧！”

吳宇的拳頭砸在床板上，驚得藥緣一個哆嗦。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伸手揉了揉少女的發頂：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瞞著你哥？那以后呢？這種事情能瞞一輩子嗎？”

藥緣低著頭，眼神黯淡：

“我……我，我不知道，城里的醫師說……說我活不過成年，所以……我只是不想讓我哥擔心。”

咚！

“啊嗚……”

吳宇長嘆一口氣，坐回到藥緣身邊。

感覺自己有很多話，要和這個呆呆傻傻的女孩說，但猶豫了半天，卻只憋出一句：

“小緣，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嗎？”

“我愿意的！主人讓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你這么相信我，是因為我救了你哥哥嗎？”

藥緣霍然起身，眸光灼灼卻泛著水色：

“不……不是的，雖然……就是。”

她急得絞緊衣帶：“藥緣愿意相信主人！”

“總得有個理由吧。”

藥緣死死揪著粗布褲褶，聲若游絲：

“不是因為哥哥，就是藥緣覺得，主人的話，給人的感覺，很溫暖……如果離開主人的話，心里……難受的……”

“那你愿意像你哥哥那樣，追隨我嗎？”

“愿意的！只要主人不嫌棄藥緣，藥緣愿意的！”

“你可想好了，這條路會很辛苦。”

藥緣眼神堅定，一拍自己胸脯：

“藥緣不怕苦！藥緣最能吃苦了！”

吳宇苦笑一聲，眼珠一轉：

“那我說的話，你聽不聽？”

“嗯嗯嗯。”

藥緣連連點頭，腦袋和小雞啄米一樣。

“那我們兩個就先約法三章。做得到，就允許你以后跟著我。”

“嗯嗯嗯。”

“第一，以后不許再叫我主人，在外面可以叫我寨主，單獨見我的時候，就叫我……吳宇哥吧。”

“嗯嗯嗯。”

“第二，當時我確實答應你哥娶你了，但那時情況比較復雜……

“事已至此，我還是想問你一句，你真的愿意嫁給我嗎？這是你自己的意愿嗎？”

藥緣神色鄭重，緊咬紅唇，像是下了某種決定：

“藥緣愿意！我……我可以對天發誓的！”

“那好，這第二條，就是你以后，不得再以什么奴婢、賤妾自稱。我吳宇的妻子，必須要挺胸抬頭的活著。

“等你哪天做到了，我就娶你，你做得到嗎？”

藥緣垂首良久，驀的揚起臉。

眸光如淬火的利刃，堅定的對上吳宇的目光：

“藥緣……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