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小臉一紅，真不知道如何接話，程夢就傲嬌道：“要管讓我姐管，我才不要替他管錢。”

要說管錢，程婉還真是一把好手。

前世，吳牧開店之后，賬目都是她管的。

那賬記得井井有條的，從來沒出過差錯，是個名副其實的管家小能手。

吳牧向程夢露出一個贊許的笑容：“嗯！你這主意不錯，以后咱們家就由你姐管錢。”

程婉耳根都紅了，啐道：“呸！誰幫你管錢，不對....誰和你是一家！”

吳牧權當沒聽見，揚了揚手上捏著的電影票，說道：“別在外面傻站著了，咱們進去吧”

說完帶著三人走進了劇院。

電影還沒有開始。

劇院里亮著燈，不用摸黑尋找座位。

四人的座位是連在一起的，幾人很快就找到了座位。

程夢故意拉著秦霞先坐左的座位，接著是程婉，吳牧坐在了最右邊的座位。

幾人把茶葉蛋分著吃了，然后磕著瓜子等待電影開始。

七點剛到，劇院里的燈光倏然熄滅，舞臺銀幕亮起的瞬間，吳牧伸手握住了程婉的手。

程婉任由吳牧握著，并沒有把手抽開，只是在吳牧假裝調整坐姿的時候，借著銀幕的反光看到她的耳尖都紅了。

媽媽再愛我一次是灣灣的電影，改編自灣灣的民間故事《瘋女十八年》。

講述的是女主角黃青霞和林家大少戀愛，因其是失足女女兒的身份被林家嫌棄，后獨自生下兒子小強，又被強行奪走，最后瘋了，十八年后在精神病院相認的故事。

90年代初，灣灣電影的尺度比國產的電影要大得多。

當看到林家大少和女主角在床上的片段時，程婉羞得滿面通紅，看了一眼就用手指捂住了眼睛。

電影放到小強被強行帶走，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整個劇院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聲。

吳牧的肩頭也突然一沉，程婉帶著淚水的臉頰已經貼到了他的肩膀上。

再左邊一點，秦霞正把揉皺的手帕遞給程夢，而程夢的眼淚已經把前襟洇濕了一小片。

黑暗中，吳牧抬手攬住了程婉的肩膀，讓她哭得發抖的身子慢慢靠向自己。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隨著這首后世耳熟能詳的經典歌曲再次響起，電影正式散場，劇院燈光驟然亮起，照出滿場觀眾紅腫的眼睛。

散場燈光亮起的剎那，程婉慌忙從吳牧肩頭抬起臉，指尖慌亂地抹著淚痕。

銀幕上“全劇終”三個字還在閃爍，左側座位傳來程夢帶著鼻音的調侃：“某些人哭得比我還兇，還好意思笑話別人？”

她晃了晃秦霞那團被揉皺的手帕，三個姑娘對視了一眼，突然破涕為笑間，劇場的燈光將她們睫毛上掛著的淚珠照得晶瑩剔透。

劇院的通道里人群擁擠，吳牧張開雙臂把她們攏在身前，護著她們慢慢走出電影院。

“你們倆站在這兒別動，霞孩跟我去取車。”

出了電影院后，吳牧吩咐程婉姐妹站在劇院門口別亂走，然后和秦霞一起去自行車寄存處取自行車。

秦霞突然拽住吳牧的衣角。

月光下，她的眼眶還紅著：“牧子！如果我懷了你的孩子.....將來你爸媽會不會像電影里那樣過來和我搶？”

吳牧腳步頓住，差點笑出聲來，不過卻忍住了。

“傻姑娘！”

他轉身捏住她有些冰涼的手指，忽然惡趣味地壓低了聲音：

“這還真不好說！如果我以后不給他們生個孫子，而他們知道你的孩子是我的種，說不得真的會過來搶啊。”

“啊！那怎么辦啊？”秦霞被唬得不輕。

黃青霞的悲慘遭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秦霞現在可不愿意步她的后塵，急道：“不行！我的孩子不能給你家，你趕緊和程婉給他們生一個，不！多生幾個.....”

吳牧一本正經地繼續拿捏她，不爽地說道：“我怎么和她生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啊，你看到我和她們姐妹倆親近就吃醋！”

秦霞可憐巴巴地說道：“牧子！我以后再也不吃醋了，你們愛怎么親近就怎么親近，當著我的面親熱都行！”

吳牧心里差點笑噴，故意拖長了音調：“霞孩！你...說真的？我咋不信呢？你不會對她們姐妹心生怨恨吧？”

秦霞都快急哭了：“癡鬼！我是那樣的人嗎？我以后把她當成親妹妹，真的！我發誓！如果我......”

吳牧趕忙打斷：“好了！我相信你。”

自行車寄存處的大媽叼著煙卷，瞇眼打量著這對黏糊的小年輕。

吳牧交換竹牌時，聽見身后秦霞小聲嘟嚷道：“其實...其實她們挺好的...”

......

兩人取了自行車，接上程婉姐妹倆，四人一起回家。

夜風裹著梔子花香掠過耳際。

回程的路上過了兩個路口后，程夢非要和程婉換坐吳牧的后座。

永久二八碾過梧桐樹影時，她突然環住吳牧的腰：“牧子！你說小靜怡會唱《世上只有媽媽好》嗎？”

吳牧：“......”

這妮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牧子！你怎么不說話了？”

前方紅燈亮起，吳牧單腳撐地，回頭看見三雙亮晶晶的眼睛。

程婉正把幫吳牧擦過汗的手帕遞給秦霞擦汗，路燈把四個人的影子揉成一團。

吳牧喉結滾動了一下：“她連說話都不會，下次...帶你們去看她吧。”

到家時已經9點多鐘了，吳牧和姐妹倆正準備睡覺，秦霞一手端著一大盆飯，一手端著一盤韭菜炒雞蛋走了過來：“飯冷了，你們用開水泡一泡...”

程婉姐妹倆笑著接過飯盆和盤子。

秦霞轉身準備回小樓。

“霞姐！....”程婉突然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結實的擁抱：“謝謝！”

秦霞愣了一瞬，隨即反手環住了她的腰。

程夢咬唇從背后將兩個人抱住，三個姑娘在燈泡的暖光里笑作一團，碎花裙擺交織在一起，像是三色堇的花瓣。

吳牧斜倚門框，看著她們笑鬧。

月光將四個人的影子拉長重疊，最終在斑駁的墻面上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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