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最后一縷霞光被蟬鳴聲扯碎在屋檐下。

吳牧坐在走廊下乘，手上拿著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

這屋子里多了兩個女人，其他地方都好，就是洗澡沒那么方便了。

得等。

等姐妹倆洗好了澡，他才進屋拿了毛巾到水池邊沖澡。

“你們別出來啊！我換衣服。”吳牧對著布簾里面喊道。

布簾后面面。

程夢暗自嘀咕：“嘁！裝什么正經！誰愿意看似的，又不是沒見過！”

程婉趕緊捂住她的嘴，說道：：“牧子！換下來的衣服放熟練盆里，我們明天一早起來洗。”

“好！”

吳牧應了一聲，把換下來的衣服一股腦丟進塑料盆，然后躺到外面的小床上。

程婉的聲音再次傳來：“牧子！你好了嗎？好了我就熄燈了。”

“好了！”

“啪！”

程婉伸長胳膊拉滅了電燈。

屋子里瞬間一暗，月光突然從窗縫里潑了進來。

雖然隔著一道布簾，但姐妹倆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皂味卻清晰可聞。

吳牧突然覺得這夏夜，比灶膛里將熄未熄的余燼還難熬。

微閉著眼睛，前世與姐妹倆的點點滴滴再次在他腦子里浮現。

姐妹倆來了靜海之后。

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子，兩個正值妙齡、如花似玉的姑娘，三人就同吃同住在一起。

這能有什么好事？

程婉姐妹倆本來就對吳牧情根深種，發生點啥那也是早晚的事。

荷爾蒙一上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了再說。

全然不顧后果的嚴重性。

第二年春節。

三人回老家過年。

細心的秦玉梅就發現了情況。

兩個寶貝女兒不但挑食，還總是有惡心欲吐的癥狀。

秦玉梅可是過來人，可沒那么好糊弄。

嚴厲的盤問之下，程婉姐妹倆扛不住了，無奈地道出實情。

姐妹倆竟然同時懷上了吳牧的孩子。

這下子事兒大了。

老程家的天都快要塌了。

老程就生了這一對寶貝閨女。

不是他不想生了。

他也想生個兒子傳宗接代啊！

可秦玉梅自從生下程婉姐妹后，不管老程怎么努力，婆娘的肚子就再沒有動靜。

幾年后有了兩個孩子的家庭就不能再生了。

若是超生，那后果？

呵呵.....

老程從此也就斷了要再生個兒子的念想。

要是就一個女兒懷孕，老程也會樂見其成，巴不得的好事兒。

畢竟吳牧也是他看著長大的，除了有點憊懶，也沒什么太大的毛病。

可兩個如花似玉的閨女都被吳牧這個兔崽子給嚯嚯了，還特么搞大了肚子，可把老程氣得不輕。

氣得差點兒吐血三升！

老程可是想著留一個閨女在家，好招個上門女婿頂門立戶的。

他怎么也沒想到兩個閨女被吳牧這臭小子給一鍋端了。

如果不是怕外人看笑話，家丑不可外揚，他真的要狠狠地揍這個混賬東西一頓。

吊起來打！

老吳兩口子在知道了這事之后也是一臉懵逼。

按說父母最得意的時刻就是自家兒子拱了別人家的白菜。

可你一下子拱了倆？

流氓啊！

你怎么想的？誰給你這么大的膽子？

你咋不上天呢？

老吳和老周也沒有想到自家的兒子會惹出這么大的禍事。

打！

必須狠狠地打！

老吳可是個人狠話不多的典型。

要么不動手，動起手來就從不心慈手軟。

可在給了吳牧一頓混合雙打之后，兩口子卻又犯了難。

自家這逆子怎么打都一聲不吭，始終都不愿意在姐妹倆之間做選擇。

而程婉姐妹倆也一樣。

誰也不舍得打掉吳牧的孩子。

這怎么處理？

難搞啊！

九十年代初的農村，未婚先孕都要被人家恥笑，想讓姐妹倆同時生下孩子根本不可能。

這要讓姐妹倆把孩子都生下來，萬一被舉報了，自家兒子肯定要進去踩幾年縫紉機。

可若是選姐姐程婉吧，看著程夢又舍不得。

選妹妹程夢吧，看著程婉同樣舍不得。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這要怎么選？

沒辦法，這難題最后像踢皮球一樣踢給了老程。

而最后老程想出來的辦法更是奇葩。

抓鬮！

抓中的和吳牧結婚，沒抓中的去做手術。

結果就是妹妹程夢抓中了。

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不進去踩縫紉機，程婉含淚悄悄去隔壁鎮的小衛生院做了手術。

也就是這次手術，給程婉的身體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手術后，程婉沒有聽從家里的安排去相親，沒有休息滿月就回了棉十八上班。

為了不讓村里人看笑話，老吳和老陳以閃電般的速度給吳牧和程夢倆人舉辦了婚禮，風風光光地辦了酒席。

代價就是老吳和老周再次舉債，又拉下了八百多塊的饑荒。

為了幫家里早日還了饑荒，吳牧新婚沒幾天就回棉十八上班，程婉獨自留在老家養胎備產。

而程婉并沒有因為打胎了就和吳牧劃清界限。

兩人恩愛依舊，繼續以夫妻名義住在一起。

妹妹程夢生下兒子回棉十八上班之后，她也默契地當成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

初來靜海打工的時候，對外宣傳和吳牧是夫妻的可是程婉，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還是她搶了自己的姐夫。

姐妹倆也商議好了，反正程夢和吳牧也沒有領證，就等程婉再次懷上孩子，就和吳牧去領證。

至于老程會不會再次跳腳？

管不了了！

大不了等孩子生下來再回去。

只要生下個兒子兒子姓程，大孫子多叫幾聲爺爺，老程大概率也就沒事了。

只可惜！

都年過五十了，程婉也沒能再懷上，稀里糊涂地跟了吳牧一輩子。

雖然她對程夢的兩個孩子都視如己出，但一個女人一輩子沒有自己親生的孩子，心中怎么可能沒有一點遺憾？

想到這里，吳牧不由得暗自嘆了一口氣：

“唉！......”

“自己當初就是個愣頭青啊！怎么就不知道做一下保護措施呢？這一世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姐妹倆，絕不能再讓程婉再受那樣的傷害！”

揉了揉眉心，吳牧默默地念起清心咒：“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然后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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