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燈下黑
- 戰錘40K左道生存指南
- 那女孩靠的太近了
- 2095字
- 2025-05-24 09:00:00
兄妹倆自然不會同意李唯的決定,艾莎的反應尤為激烈。
這個自幼失怙的女孩,在數月相處間早已將李唯視若至親。
每日清晨為她梳發時的溫柔,教導她學業時的耐心,對她身體狀況的關懷,乃至偶爾的責備,都讓艾莎在不知不覺間將李唯當成了父親般的依靠。
此刻她死死攥著李唯的衣角,淚水決堤般涌出。
尼古拉從未見過妹妹如此失態,即便在最艱難的日子里,這個倔強的小丫頭也從未掉過一滴眼淚。
“老...老師。”艾莎抽噎著,聲音支離破碎,纖細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仿佛松開衣角的剎那,就會永遠失去這個給予她溫暖的人。
李唯卻始終不為所動,指尖凝聚一點金光,輕輕點在女孩眉心。
金光沒入肌膚的瞬間,女孩的抽泣聲戛然而止,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陷入沉睡。
尼古拉趕忙接住妹妹軟倒的身子,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道人。
李唯神色淡漠:“十分鐘后她就會醒來,抓緊時間換衣服,然后離開這兒?!?
尼古拉張了張嘴,卻在觸及李唯近乎冷酷的眼神時啞然,那目光中分明帶著不可置疑的決絕。
最終,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將妹妹安放在舊沙發上,轉身上樓收拾行囊。
不久之后,當尼古拉提著簡陋的行李回來時,屋內早已不見李唯蹤影,窗外的雨依舊下著,將道人離去的足跡沖刷得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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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與潘尼沃斯會面時,李唯便已做了好隱入暗處的打算。
眼下天機混沌,前路難測,唯有靜觀其變。
悄然離開棲身數月的小樓,穿過錯綜復雜的巷道,約莫行了一刻鐘,最終來到一處墓園。
歲月在鐵質圍墻上留下了斑駁的銹跡,入口處,巨大的國教圣徽表明了此地的歸屬。幾座傾斜的墓碑浸泡在渾濁的水洼中,碑文早已被磨平。不遠處國教教堂的尖頂刺破雨幕,搖曳的燭光透過彩繪玻璃窗,投射在泥濘的地面。
墓園深處的守墓人小屋,曾是李唯最初的落腳點。
大概半年多以前,前任守墓人魂歸黃金王座,國教便再未派駐新人,唯有每月例行巡查的神職人員,會來此匆匆一瞥。
陰溝里的老鼠不敢踏足國教的地盤,而國教對這里也不甚上心,于是成了一處絕佳的安全屋,李唯從上個世界帶來的東西,基本都存放在這里。
行至銹跡斑斑的鐵皮屋前,李唯并未急于入內,而是將懸掛在屋檐的顱骨取下,屈指輕叩其天靈。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誰來過這里?”
話音剛落,顱骨猛地震顫起來,空洞的眼窩騰起幽藍火焰,下頜骨開合間,牙齒互相磕碰的聲音令人膽寒。
[靈顱游方],李唯見過機械神甫的伺服顱骨后,根據湘西-飛頭蠻與南洋-小鬼目術鼓搗出來的小玩意,本質上就是個監控攝像頭,看著唬人,其實沒什么攻擊性,純粹用來警戒。
靈顱嗡嗡地震動著,將訊息傳入識海。
除了每月例行檢查的國教教士,這段時間沒人靠近過小屋,說明這個落腳點依然安全。
將靈顱重新掛回屋檐,李唯轉身面向烏黢黢的房門,右腳重重踏地三下,同時雙手快速結成九宮八卦?。?
“乾轉巽開,坤動震來,離明照路,坎智通懷!”
咒語聲中,鐵門表面逐漸浮現出暗紅色的八卦紋路,在雨夜中泛著微光。
李唯右手并指如劍,精準點在巽位,左手變換手印,大喝一聲:“開!”
門上的卦文瞬間亮起,隨即如碎玻璃般迸裂,化作點點光塵消散在雨中。
解開用于保護家宅的封禁法,李唯推門而入。
這間不足六平米的逼仄小屋里,存放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正北面的供桌上,三清道祖的鎏金牌位一字排開,旁邊竟還立著一尊精鋼鑄造的帝皇圣像。
懸掛在東墻的桃木劍感應到主人歸來,發出細微的嗡鳴。下方的木質書案堆滿雜物,朱砂、狼毫、八卦鏡壓著一疊裁好的黃紙,開壇用的三清鈴旁邊是用于齋醮的笏板。
墻角處,幾串用紅線穿起的五帝錢隨意堆疊,表面泛著青黑色光澤。粗糲的陶土壇立于一側,壇身用朱砂寫著“鎮魂“二字,封口的黃符已經有些卷邊,更暗處,幾個青瓷小瓶靜靜排列,瓶身滲出可疑的油漬。
這些充滿東方韻味的器物,都是從上一個世界帶來的,既有日常使用的法器,也有降妖除魔時收繳的邪物。
點燃三支頌黃庭,插入香爐,李唯恭敬地向三清祖師行禮,接著又轉向那尊帝皇圣像,同樣鄭重地拜了三拜。
供奉帝皇的理由很簡單,既然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總要給此方天地的“話事人”幾分薄面。這就像過江龍要向地頭蛇拜碼頭,禮數周全些,總沒有壞處。
做完這些,李唯取無根水凈手,然后端坐于書案前,抽出一張裁剪規整的黃紙鋪平。
手掐子午訣置于丹田,默誦清靜玄經,待心神澄明后,這才提筆蘸取朱砂。
筆尖觸及紙面,手腕懸空運力,依《太上三洞神符》所載“驅邪符”式樣,先點雨頭,次畫隱紋,每畫三筆還需叩齒一次。
香爐中升騰的煙氣漸漸凝成三縷,如靈蛇般纏繞筆端,筆走龍蛇間,符箓漸成。
最后一筆符腳收鋒,李唯長舒一口濁氣,雙手捧符舉至香爐上方,讓煙氣熏染片刻,待朱砂干透,爐中時香恰好燃去一寸三分。
符箓之道,最重科儀,遠沒有電影里演的那么簡單。
不同種類的符箓,從用紙、用墨到畫法、咒法都有嚴格規定,稍有差池,輕則符箓失效,重則施術者都會遭到反噬。
因此,穿越到這個世界后,李唯鮮少畫符,一直用以前的存貨,但今時不同往日,即將到來的危機迫使他得多準備些底牌與手段。
一直畫到天色漸明,他才放下手中的筆,案頭僅有的十三道符箓,無聲訴說著這一夜的艱辛。
揉了揉酸脹的手腕,將符箓對折三疊,收入袖中。
即便身心俱疲,李唯也沒有立即休息,而是走出小屋,在雨歇后霧氣彌漫的墓園中,練起了固本培元的八段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