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是廢物？！”

灰衣少年猛地抬頭，血沫從嘴角溢出，眼中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他掙扎著想要撲向錦袍公子，卻被兩名隨從死死按住，拳頭捶打在甲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秦牧站在廊下，眉頭微蹙。

他本不想多管閑事，但聽到那灰衣少年是戰死將士的遺孤，心中不由一動。

“廢物就是廢物。”錦袍公子嗤笑一聲，抬腳就要踩向少年的臉，“你爹死了是活該，省得浪費皇朝的糧草。你要是識相，現在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說不定我還能賞你個底層雜役的活計。”

“我爹是英雄！不是廢物！”

少年嘶吼著，眼眶赤紅如血。

“住手！”

就在錦袍公子的腳就要踩到灰衣少年的臉頰時，秦牧冰冷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卻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靜。

錦袍公子轉頭，看是個陌生面孔，頓時嗤笑一聲：“哪來的野狗，也敢管本少的閑事？”

“欺負英烈之子，就是你大乾武府弟子的風范？”秦牧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風范？”

錦袍公子哈哈大笑。

“在這個世界，實力就是風范！你不過天罡境二重，連個隨從都沒有，也配教訓本少？你知道我李家在青嵐府的勢力嗎？你知道我身為大乾武府外門弟子意味著什么嗎？我能讓你在皇都寸步難行！”

“青嵐府李家，大乾武府外門弟子，很了不起嘛？這房間是軍部安排給英烈遺孤的，你要搶，先問過我。”

秦牧語氣冰冷下來。

“豈有此理！本少就讓你知道知道，多管閑事是什么下場！”

錦袍公子火冒三丈，周身靈力暴漲，竟有天罡境七重修為。

他腰間靈劍出鞘，劍意凌厲，一劍之威竟不比繁星城姚家半步君王境的姚天陽弱。

“大哥小心！”

灰衣少年連忙大喊。

秦牧自知錦袍公子絕非尋常武修，果斷祭出天焰劍，裹挾著烈陽靈火與九龍靈力，斬出一道熾熱無比的劍光。

轟！

伴隨著一聲暴響，兩道劍光在廂房內相撞，可怕的沖擊波席卷，被鞏固艙體的陣法吸收，緊接著錦袍公子的劍勢便被摧枯拉朽地化解，整個人極為狼狽地倒飛了出去。

“噗！”

錦袍公子一口鮮血吐出，看向秦牧的眼神中充斥著不可思議。

倒不是秦牧身懷皇品靈劍，而是秦牧區區天罡境二重，居然能夠一劍將其擊敗！

這簡直不可思議，他可是大乾武府外門弟子，戰力比肩尋常半步君王境的存在，怎么會被一個天罡境前期擊敗？

錦袍公子的隨從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秦牧這個看上去像小白臉的青年，竟能如此輕易地擊敗他們少主。

灰衣少年也愣住了，望著秦牧的背影，眼中滿是震驚。

秦牧一臉輕蔑地看著錦袍公子，譏諷道：“大乾武府外門弟子就這點能耐？”

錦袍公子臉色鐵青，威脅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敢傷我，我保證你死定了！”

秦牧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道：“你想怎么報復我，是你的事。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身后這位少年道歉，我會讓你知道侮辱英烈和欺凌英烈遺孤的代價！”

他雖然不是大乾皇朝的人，但灰衣少年的父親也是死在保家衛國的戰爭中的，敵人也都是殺燒搶掠、無惡不作的魔道武修，他若是不站出來，那世間公道豈不是爛透了？

“我乃李家少主！讓我給一個小廢物道歉？你恐怕還不夠資格！”

錦袍公子咬牙切齒道。

秦牧默默從懷中取出那塊玄鐵令牌，“不知這個，夠不夠資格？”

令牌上那個“乾”字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讓錦袍公子面色大變。

“這！這是軍部特制的通行令，你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這種通行令，乃是戰時級別最高的通行證，除了皇宮以外，可以在大乾皇朝任何地方暢通無阻，擁有這種通行令牌的人，根本就不是李家和大乾武府外門弟子能得罪的。

秦牧沒有解釋，收起令牌，淡淡道：“現在，是你最后一次道歉的機會。”

周圍的隨從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妄動。

他們雖是李家豢養的私兵，卻也知曉軍部令牌的威嚴，真要鬧大，別說護主，怕是整個李家都要被牽連。

錦袍公子望著地上倔強的灰衣少年，又想起秦牧方才拿出的令牌，終是咬了咬牙，對著少年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方才是我失言，對令尊不敬，還望恕罪。”

灰衣少年愣住了，顯然沒想到錦袍公子居然真的會向他低頭道歉。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挺直腰板道：“我父親是為守護大乾戰死的英雄，不是廢物！”

“是……我才是廢物……”

錦袍公子強忍屈辱應道。

秦牧冷哼一聲：“滾吧。”

錦袍公子如蒙大赦，狠狠瞪了秦牧一眼，帶著隨從狼狽離去。

臨走前，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毒，顯然沒打算就此罷休。

秦牧倒是絲毫不懼，且不提他有自信應對錦袍公子的報復，他還是大乾武府內門弟子呢。

“多謝公子出手！”

灰衣少年掙扎著起身，對著秦牧深深一揖，鮮血染紅了胸前衣襟。

“晚輩趙磊，家父趙猛，原是鎮北三關之一黑風關的先鋒將……”

說到“家父”二字，他聲音哽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秦牧扶住他，心中微動。

趙猛這個名字，他在天元府的軍情告示欄上瞥見過，他是黑風關的斥候，將一條重要情報傳遞回來后，力竭而亡。

這般英烈，其后人竟在自家云舟上受此屈辱，實在令人心寒。

“你父親是英雄。”秦牧取出一瓶療傷丹藥，“先治傷，這房間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趙磊接過丹藥，淚水終于滾落：“公子大恩，趙磊永世不忘！”

他將丹藥小心翼翼地收好，鄭重承諾道：“此去皇都，我要先將父親骨灰和遺物帶回家鄉安葬，日后若是有了本事，一定投奔公子，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聽到趙磊的承諾，秦牧會心一笑：“在皇都若是遇到麻煩，可去大乾武府內門尋我，我叫秦牧。”

“大乾武府……內門！”

趙磊面露震驚之色，難怪秦牧如此厲害，竟是此等天之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