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實的手指還在微微發抖，腦海中那幅畫面像是烙印一樣揮之不去。他死死盯著自己手臂上的黑紋，仿佛能從那扭曲的線條里看出什么端倪。

“老張？”白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張老實低聲說，聲音有些沙啞。他緩緩松開握緊的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得快點回去，制定計劃。”

眾人點頭，迅速沿著原路返回。一路上沒人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回到臨時營地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火堆噼啪作響，映照著一張張疲憊卻警覺的臉。

墨先生坐在角落翻閱古籍，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張老實，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就說。”張老實開口。

墨先生嘆了口氣：“那個黑紋……它不是單純的封印，更像是某種‘召喚’。”

“召喚？”蘇九皺眉。

“是的，它在引導你去某個地方。”墨先生合上書頁，“而且……我覺得它想讓你見那個人。”

張老實沉默了幾秒，隨即冷笑一聲：“正好，我也有話要問他。”

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

“現在說正事。”江無塵拍了下手，“我們接下來怎么行動？”

“按原計劃。”張老實站起身，語氣堅定，“先讓仙門和冥淵的人狗咬狗，我們再出手撿便宜。”

“問題是，他們已經開始動了。”白臨皺眉，“剛才那股氣息，絕不是假的。”

“我知道。”張老實點頭，“所以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前面找到那股力量。”

“可問題是——”蘇九忽然開口，“我們現在連敵人都有幾個都不清楚。”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江無塵問。

“我是說……”蘇九看了眼張老實，“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聯盟內部，最近有些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白臨追問。

“比如，為什么每次行動前，敵人都好像知道我們的路線？”

空氣瞬間凝固。

“你是說……有內鬼？”白臨的聲音低沉下來。

“我只是懷疑。”蘇九沒有否認，“但幾次行動都太巧合了。”

墨先生皺起眉頭：“你是第一個提出這個說法的人嗎？其實我也注意到了。”

“我也是。”江無塵點頭，“上次在破廟，明明沒有人泄露行蹤，但他們卻提前設伏。”

張老實聽著，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他回想起這一路上的種種異常，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真是這樣……”他緩緩開口，“那就說明，有人一直在我們身邊。”

營地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了！”一個聯盟成員沖了進來，滿臉驚恐，“敵襲！”

眾人瞬間站起，武器出鞘。

“哪邊？”張老實厲聲問。

“西邊！數量不少！”

“所有人，準備迎戰！”張老實大喝一聲，率先沖出帳篷。

夜色中，火光四起，喊殺聲此起彼伏。

敵人來得又快又狠，明顯是有備而來。

張老實一刀劈開撲來的敵人，鮮血飛濺，他的眼神卻愈發冰冷。

“他們怎么知道我們會在這里？！”白臨一邊戰斗一邊怒吼。

“一定是內奸！”蘇九甩出幾枚飛鏢，精準命中敵人的咽喉。

張老實沒說話，只是掃視四周，心中飛速運轉。

這場突襲來得太準時了，幾乎是在他們剛剛確定行動計劃后就發生。

唯一的解釋就是……

“住手！”他突然暴喝一聲，聲音穿透戰場。

所有人一愣，紛紛停下動作。

張老實目光如刀，緩緩掃過眾人。

“誰告訴他們的？”他冷冷地問。

空氣驟然緊張起來。

“你說什么？”一名聯盟成員臉色變了。

“我說——”張老實一步步逼近，“是誰把我們的計劃泄露出去的？”

“你瘋了嗎？！”另一人怒道，“我們都快死了你還懷疑自己人？”

“正因為快死了，才不能讓叛徒繼續活著。”張老實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憑什么懷疑我們？”有人開始激動。

“因為我記得一件事。”張老實緩緩說道，“昨晚守夜的是誰？”

眾人面面相覷。

“是我。”一個叫李成的男子站了出來，“但我沒離開過崗位。”

“真的？”張老實冷笑，“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么敵人的主力方向，正是你值守的那一側？”

李成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還有。”張老實繼續道，“你昨天晚上換崗的時間比平時早了半個時辰，對吧？”

“我……我那天身體不舒服。”李成結巴了。

“是嗎？”張老實一步步走近，“可我記得，你今天早上精神很好，甚至還能笑。”

“你胡說！”李成突然拔出匕首，朝張老實刺來。

張老實幾乎沒有躲閃，直接用左手硬生生抓住對方手腕，咔的一聲捏碎骨頭。

李成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果然是你。”張老實眼神冰冷，“你到底是誰的人？”

李成咬牙不語。

“不說也罷。”張老實抽出腰間短刀，抵在他喉嚨上，“反正，你也沒機會再說了。”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剎那，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音。

緊接著，一道黑影從林中掠出，速度快得驚人。

“小心！”蘇九大喊。

張老實猛地轉身，刀鋒橫掃，與那道黑影硬碰一記。

火星四濺，兩人同時后退幾步。

借著月光，張老實終于看清了偷襲者的臉。

是個女人，穿著普通的布衣，臉上卻戴著一張銀色面具。

她站在那里，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像。

“你是誰？”張老實瞇起眼睛。

女人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抬起一只手。

下一秒，李成的身體突然抽搐起來，嘴角溢出黑血。

“毒藥？”墨先生驚呼。

“看來你不打算留活口了。”張老實冷冷道。

女人依舊沉默，只是緩緩抬起了右手。

她的掌心，赫然浮現出一枚詭異的符文。

張老實瞳孔猛然收縮。

那符文，和他手臂上的黑紋，竟然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張老實聲音顫抖。

女人終于開口了，聲音冰冷而空洞：

“你以為只有你在找答案？”

她話音未落，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

張老實怔在原地，手中還握著那把沾滿血的刀。

身后，是混亂的聯盟成員，是死去的叛徒，是被徹底撕裂的信任。

“老張。”白臨走到他身邊，輕聲道，“你還好嗎？”

張老實緩緩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那條黑色紋路。

它正在微微發光，仿佛回應著什么。

“我不知道。”他低聲說，“但我越來越覺得……這一切，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

這時，小滿跑過來，緊緊抱住他的腿。

“爸，別怕。”她仰起頭，眼中帶著淚光，“我會一直陪著你。”

張老實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嗯。”他點點頭，眼神卻更加堅定。

可就在他剛要站起來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一句低語：

“你以為只有你在找答案？”

他猛地回頭，卻發現身后空無一人。

只有一片枯葉，輕輕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