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芥整個人一下子僵在原地。

這么快就被抓包了，他是怎么突然又跑到樓下的。

“噔…噔…噔…”

回過神來這才聽到，一步一步靠地越來越近的運動鞋的聲音。

陳禹哲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好巧，學長?！鄙蚪婷銖姅D出一絲笑容。

有種要上刑場的錯覺，四肢百骸僵的像是安裝上去的。

“跟蹤我？”他嘴角微微勾起，“不解釋一下？”

他擋住了樓梯窗口照進的日光，陰影籠罩住沈芥。

“我…”沈芥舌頭打結，最后認命低頭道歉，“對不起。”

“為什么這么做？”他冷著臉，看上去更兇了。

沈芥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我…那個…就是…”沈芥腦海靈光一閃，一口氣輸出，“我大冒險輸了！”

“玩游戲抽卡，剛好抽到要跟蹤你的卡牌?！彼吐曆a充了一句。

“這樣嗎？”

陳禹哲眉梢輕輕一挑，調子漫不經心，也不知道信沒信。

“當跟屁蟲當那么多天了，什么時候結束？”他又問。

“下周周五。”沈芥沖他笑了笑，尷尬又難為情。

“笑的比哭還丑?！标愑碚苣?，她小臉有些蒼白，手指不斷扣著衣角。

蚊子大的膽子干出了跟蹤人的事，他輕呵一聲。

沈芥的心抖了抖。

“我會離你遠一點不讓別人發現和誤會的?！彼康胤畔聯P起的嘴角，不再強顏歡笑。

丑就丑吧，總比被拒絕任務好。

上課鈴響起。

“你人真好。”沈芥匆匆丟下這句話就跑了。

陳禹哲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好久沒被發這種好人牌了，不良學生才是他的標簽。

夜自修時間，沈芥被于東海叫去辦公室，沈芥看著他嘆氣又搖頭又點頭。

“主任，是成績不行嗎？”沈芥問。

“沒事，沒事，你這次的成績非常好，全校第一，高出第二名三十分?！庇跂|海欲哭無淚，他的年終獎金要飛了。

沈芥揚起唇角，成績在她預想的范圍內，實中期中考和期末考會針對學生的名次進行現金獎勵，第一名能有3000塊錢。第二名大打折扣，只有1000塊錢。

“主任，我想轉去高二16班，16班的知識點講得比較基礎，我先適應一下?！鄙蚪嬲媾掠跂|海把她安排到1班重點班。

“我和其他老師也商量過了，先讓你去16班適應一下，如果期中全市統考你的名次不在學校的預想范圍內我們是建議你重回七年級的?！?

沈芥點頭。

考完試后是周末，沈芥去米葭家里寄住，兩人站在校門口米媽媽下班順路過來。

“葭葭，芥芥，快上車。”米葭媽媽向她們招手。

初中的時候，沈芥偶爾回去米葭家里一起住，先吃一頓米葭爸爸美味晚餐，然后在米葭房間幫她補習數學英語物理，學累了一起在小床上擠著睡一覺。

“芥芥，多虧你幫我家葭葭補課，她這次總分提高了200分，才能考上實中。你想在阿姨這里住多久都行，米葭和你在一塊我也放心?！?

米葭媽媽還買了禮物送給沈芥，是各種學習用品，還有防曬和保濕等護膚品，對沈芥來說很實用，軍訓正好能用上。

父母沒給她買點東西，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給她補上了。

人生何其有幸，能得這么多人幫助。

周一早讀，沈芥就背著包去高二16班了，她站在教室門口，敲了一下門。

“報道。”

一時間，目光全都唰唰唰聚焦在她臉上。

沈芥最怕這種場合，覺得渾身不自在，手指不自覺摳起手心。

班主任周河長得很粗獷，一臉橫肉，像是個保鏢悍匪，和老師兩個字簡直扯不上關系。

她覺得這么想也不對，這過于刻板印象了，怎么能用外形去評判一個人。

這個班的男生格外的多，占據了三分之二，又未入秋，班里一股餿掉的味。

“沈芥同學，歡迎加入16班。”

粗獷的男音，語氣卻是意想不到的溫柔。

“歡迎歡迎！”伯淵帶頭鼓掌，全班一下子鬧哄哄起來。

沈芥掃了一圈，看到坐在最后排的趴在桌上睡覺的陳禹哲，他自己一個人占了兩張桌子。

周河給她指了個位置，坐在陳禹哲前面，和一個個子小小的女生成為同桌。

“陳禹哲，別睡了，起來學習?！?

周河人都離開教室了，全班一下子趴下去一大半人，周河經過后門后又折返回來，趴下去的人又齊齊坐起來。

沈芥：“……”

這也太整齊了吧。

周河當沒看見，他這么早來上班也困得不行，何況一群比他睡得晚的學生。

他手里的書直接敲上陳禹哲的腦袋，“這么好的年紀，怎么能用來睡覺?！?

“起來也是呼出二氧化碳。”陳禹哲抬眸，見一直空著的前桌坐了人。

女孩齊肩短發，露出白皙的后脖頸，很是瘦削，正在收東西。

有點意外，市狀元跳級不去1班來16班。

一個大冒險游戲，玩得這么認真？

沈芥覺得陳禹哲的話挺有道理的，名人羅素也說過，不要因為睡懶覺而感到自責，因為起來也創造不了價值。

上一世她熬夜刷題，一心想要證明自己，人還沒成年就要面臨人生的結束。

現在的她認為，能在當下的時間里獲得快樂，就不算浪費時間了。

“沈芥學妹，又不認識了？”他手肘撐著腦袋，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沙啞。

沈芥回頭：“陳禹哲…學長，你…醒了。”

陳禹哲莫名覺得困意消散，她每一次的回答連停頓都相同，甚至答案都差不多，真的很人機。

只要他一按開機，她就啟動。

“你們認識啊，那正好，沈芥，以后多帶陳禹哲學習?！敝芎佑悬c意外，甚至有點好奇這兩人怎么認識的。

“你小子要是再留級就成大齡剩男了?！彼值?。

沈芥抿著嘴笑，抬眼看到周河粉色的手機殼，沒想到他這么有反差。

“老師，給我們哲哥留點面子。”伯淵笑道。

伯淵坐在沈芥左前方。

“老師，你最好不要舔唇?！标愑碚艿?。

“放心，老師不會把自己毒死的?！敝芎幽X袋一拍，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他走上講臺：“同學們，明天開始軍訓，下午班長叫幾個男生去領軍服?！?

八年級去年沒有軍訓，今年和七年級一起。

“沈芥學妹?！彼械馈?

沈芥回頭。

“這么有契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