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選第三種，取你狗命！”

五尺大刀卷起狂風(fēng)，陌刀術(shù)“劈山式”直劈王卷之天靈！

“小心！”

顧正炎瞳孔驟縮，搭箭的手指幾乎就要松開！

“我來會會他！”

王卷之低喝一聲，苗刀斜撩而起！

“鐺——！”

巨大的力量震得王卷之右臂傷口陣痛，苗刀幾乎脫手！

壯漢一刀劈空，刀勢未盡，手腕猛地一擰，一招橫掃千軍，刀鋒如扇面攔腰斬向王卷之！

王卷之右臂劇痛難當(dāng)，發(fā)力已顯遲滯，硬接第二刀必然吃虧，腰身猛地向后一折，刀鋒幾乎是貼著鼻尖掃過！

“死！”

壯漢見兩擊落空，怒吼一聲，刀勢再變！

刀頭自下而上，一招撩天式，直取王卷之下腹！

王卷之右臂傷口鮮血已經(jīng)滲出，劇痛讓動作慢了半拍，危急關(guān)頭，苗刀貼著撩起的刀鋒內(nèi)側(cè)，險之又險地一格一引！

“嗤啦！”

刀鋒相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銳響！

壯漢得勢不饒人，見王卷之身形不穩(wěn)，眼中兇光大盛，踏前一步，雙手握刀高舉過頂，就要使出絕殺的一記力劈華山！

“酸丁快射啊！”

王二看得心驚肉跳，急得直跺腳：

“這驢日的官狗子右臂帶傷快撐不住了！”

顧正炎面色焦急，箭頭卻穩(wěn)如磐石：

“你可知草原如何馴烈馬？”

“驢日的扯甚鳥……”

老營兵罵聲未落，場中突變！

“哐當(dāng)”一聲，王卷之居然棄了苗刀抽出腰間鐵骨朵！

“就像這樣！”

王卷之矮身欺入壯漢中門空檔：

“你得把他打服了！”

話音未落，鐵骨朵變砸為捅，五斤重的鐵疙瘩狠狠搗在壯漢腹甲銜接處。

壯漢的五臟六腑被這一錘搗移了位，胃里的酸水不受控制的涌上喉頭！

“嘔——！”

壯漢雙腿一軟，捂著劇痛翻攪的腹部跪地干嘔。

老營兵看著這一幕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合上：

“額滴個親娘……這可比被人砍死還遭罪……”

王卷之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地抽搐的壯漢：

“服不服？”

“服了服了！咱們服了！”

門外的矮壯漢子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叫著，生怕慢了壯漢會被王卷之砍了。

王卷之忍著右臂撕裂的痛楚，拾起御林軍大刀拋向壯漢。

刀柄砸在青磚上“哐當(dāng)”震響中，冷汗涔涔的壯漢卻盯著王卷之：

“你要我兄弟倆跟著你做甚？”

“跟著我掙扎求活！”

王卷之說完，尋了處干凈的地方坐下，撕開浸血的麻布重新包扎。

老營兵撓著絡(luò)腮胡看向書生：

“這驢日的說啥渾話？”

顧正炎眸中精光一閃，突然撫掌輕笑：

“壯士終是悟了！呂覽有云'時已徒矣，而法不徒'，當(dāng)此板蕩......”

“酸丁閉腚！”

王二拍腿跳起，看向王卷之：

“你個驢日的該不會想自立山頭反他娘的……”

“放屁！”

王卷之將紗布打了個蝴蝶結(jié)繼續(xù)道：

“老子暫時沒那閑心稱王稱霸！我要盡快拉起一支隊伍！在孫督師大軍潰敗之際，尋機(jī)會盡力幫上一把，能幫多少是多少！”

此言一出，廟內(nèi)瞬間死寂。

“酸丁聽見沒！額說啥來著？這驢日的就他娘天生屬驢的！”

老營兵叉著腰，指著王卷之唾沫星子橫飛：

“孫傳庭的秦軍死絕關(guān)你屁事！狗朝廷殺楊嗣昌貶盧象升時，哪個忠臣良將有好下場？最后還不是落到個狡兔死，走狗烹？你個驢日的以為你是誰？”

顧正炎聽著王二這一通夾槍帶棒的斥罵，長長嘆了口氣，望向廟外的蕭瑟荒原，緩緩吟道：

“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酸丁扯甚酸文，說人話！”

書生被王二嗆的一噎，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道：

“王二壯士所言，字字泣血，乃是這大明末世的現(xiàn)實，古來亦屢見不鮮，所謂功成身戮，亦非少見。”

話音落地，書生盯著王卷之，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學(xué)生大概明白了王大的想法，若明軍精銳盡喪于郟縣，流賊氣焰將會更熾，韃虜亦必趁虛而入，屆時，這煌煌大明便真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了……王大欲聚義士，并非是要效草莽梟雄，而是要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之壯烈！”

說著，顧正炎轉(zhuǎn)向沉默的壯漢：

“這位軍爺，孫督師麾下士卒，亦是國之屏障！值此國難之際，凡有血氣者，安能坐視袍澤血染黃沙，神州陸沉乎？”

“書生說的是，也不是。”

王卷之看著書生臉上的慷慨瞬間凝固，笑了一聲繼續(xù)道：

“這一路走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想法太簡單了，我原本以為找到孫傳庭，憑三寸之舌或許能阻他貪功冒進(jìn)，勸他退回潼關(guān)據(jù)守……呵！”

話到此，他自嘲地?fù)u了搖頭，心中悲嘆一聲。

穿越幾日他看到了人相食的慘狀、看到了兵匪的兇殘、看到了官軍的麻木絕望……

更讓他這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fēng)里的理想主義者，看透了這個爛透了的世道！

王卷之此刻覺得自己穿越初始想要去找孫傳庭，掰正一個注定傾覆的王朝是何其可笑！何其愚蠢！

既然個人的微薄之力無法逆天改命，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滔天的洪水中，聚眾浮木，奮力劃向自己認(rèn)為對的方向！

王卷之壓下胸中翻涌的思緒，目光掃過眼前幾人：

“我的想法很簡單，趁潰敗混亂收攏明軍殘部、流民壯勇！尋糧！奪械！搶馬！若孫傳庭救不得，那就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打游擊，河南若不可守，便轉(zhuǎn)進(jìn)山陜，靠這混亂世道練兵！”

顧正炎聞言眼底露出笑意：

“之后呢？”

王卷之看向書生：

“之后？之后待到時機(jī)成熟，便揮軍入京，趕在闖賊或任何一路人馬之前，拿下京師重地！”

他頓了頓，環(huán)視一圈震驚的諸人繼續(xù)道：

“屆時，占據(jù)中樞，借力打力，利用各路勢力互相傾軋的混亂，看準(zhǔn)時機(jī)滅了李自成！”

王二聽了最后這話眼睛瞪得溜圓：

“入京？搶在闖王前頭？還要滅了闖王？！驢日的……你膽子也太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