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救我——!!”
老營兵一聲疾呼,顧正炎弓開滿月,箭頭直指正挺槍狂追王二的陳彪!
然,一只手卻按住了他的弓臂,只見王卷之對他微微搖了頭。
隨即,王卷之一磕馬腹!
“架——!”
一聲呼喝,胯下戰馬長嘶一聲,四蹄瞬間發力。
“老陰逼你個廢物!”
話音未落,手中已提起鞍旁破甲槊沖向陳彪。
馬速極快,百步加速!
一百五十步,馬速已提到極盛!
陳彪眼見敵方陣中沖出一騎直沖自己而來時心中一凜,待看清來者是那營門領頭的狗官,臉上頓時涌起興奮:
“來得好!”
一聲狂吼,手中紅纓長槍借著戰馬前沖的慣性,挺直刺向王卷之的喉頭!
一槍,勢要將王卷之槍挑落馬。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就在兩馬即將交錯的瞬間——
“死!”
一聲暴喝!
陳彪刺出的長槍,貼著王卷之的下巴掠過。
與此同時!
王卷之手中破甲槊沒有任何花招,借著戰馬全力沖鋒的勢頭直接一個直刺。
“噗——!”
沉悶的筋肉撕裂的聲響瞬間炸開。
不待陳彪慘嚎出聲,王卷之手臂肌肉賁張,長槊竟借著慣性,頂著陳彪的身體繼續向前沖鋒!
陳彪雙腳離蹬,被破甲槊頂著向前沖出十數步。
“滾!”
王卷之一聲暴喝,手臂發力,將早已死透的陳彪巨力甩出,砸向劉文秀本陣前。
無論是闖軍還是營門前的土匪,都被這霸道絕倫又極其侮辱的一擊徹底震懾!
王卷之橫槊立馬停在闖軍陣前不足百步之處,待氣息喘暈,朝著劉文秀那邊比了個中指,隨即便啞然失笑,跟這群古人玩這個,純屬浪費表情。
王卷之索性朝劉文秀的方向極其不屑地啐了一口:
“劉文秀!你爺爺在此!有膽放馬過來!老子今天就把你跟你那死鬼先鋒串成糖葫蘆!來啊——?。 ?
“?。?!”
“狗賊!安敢如此辱我??!”
劉文秀氣得是渾身發抖,拔出腰間佩刀咆哮出聲:
“殺!給我殺光他們!一個不留!踏平這破寨子!把那狗官碎尸萬段——!!”
“嗚——嗚——嗚——??!”
沖鋒號角瞬間響徹原野!
“殺——!”
兩側高地上的騎兵早已按捺不住,聞令揮舞馬刀從左右兩翼沖向王卷之!
中央步卒方陣也在各級頭目的喝令下,盾牌前頂,長槍前指開始加速推進!
一時間塵土飛揚,殺聲震天!
王卷之一看這架勢挑了挑眉,魚兒咬鉤了,隨即調轉馬頭對著那些早就被這陣勢嚇得雙腿篩糠的演員們大喝一聲:
“看什么看!跑啊,快跑??!不跑等死嗎?”
“媽呀——!”
“快跑啊——!”
“親娘嘞——!”
營門前的山匪們根本不用任何提示,看到那數百騎兵殺來,再聽王卷之那一聲如大敕一般的“撤”時,百十號人瞬間炸了鍋!
哭爹喊娘,丟盔棄甲,紛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連滾帶爬的朝著洞開的營門內蜂擁而入!
那場面,混亂得令人發指,狼狽得讓人心疼,完美詮釋了什么叫“望風而潰”,更是將明末官軍潰逃的優良傳統演繹得淋漓盡致!
王卷之看著越來越近的洶涌騎潮故意落在最后,險險避開兩支拋射的輕箭后,這才一鞭抽在馬臀:
“駕——!”
一騎黑馬,緊隨那群“潰兵”,沖向洞開的營門。
身后,是滾滾奔襲的數百精騎!
“關門!快關門!”
“關個屁的門,關了門怎么讓闖賊入城,快跑,分散跑!”
王卷之一邊吼,一邊策馬沿著主街向營內深處“潰逃”。
劉文秀在陣后看得真切:
“果然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堪一擊,追,給老子追進去,活捉那狗官搶回李過,首功者,賞銀百兩!!”
重賞之下,闖軍騎兵如瘋魔般沖進了那看似唾手可得的千戶所,步卒緊隨其后,蜂擁而入!
破敗的千戶所營寨,瞬間吞沒了這近千闖軍精銳。
營墻內的陰影里,牛三貫看著洶涌而入的敵軍,緩緩抬起了手。
身后十六門虎蹲炮已填滿霰彈,炮口對準了主街。
街道兩側,低矮破敗的棚戶內,劉黑子率領百十名老卒,緊貼斷壁殘垣,隨時準備封堵營門。
更深處的巷道內,余下的二百多戰兵十人一隊散布各處,只等那一聲號令!
沖在最前的闖騎速度正提到極致,數道粗麻繩毫無征兆的彈起,高度恰好過了馬膝!
最前端的數匹戰馬猝不及防被絆了馬腿,慘嘶著向前翻滾栽倒。
馬背上的騎士被拋出砸向泥地,筋斷骨折的脆響一時間此起彼伏。
后面的騎兵根本來不及反應,高速沖鋒的隊列瞬間撞上了一堵肉墻。
“吁——!”
“停下!快他媽停下!”
“操!有絆索!”
驚叫聲,馬匹悲鳴,騎士落地的悶響先后炸開。
狹窄的街道亂成了一鍋粥,倒下的前排堵住了去路,后面的收勢不及互相沖撞踐踏。
一時間人仰馬翻,原本整齊的沖鋒陣型瞬間崩潰!
“怎么回事?!”
“前面怎么了?!”
沖在后面的步卒亦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堵住,疑惑地叫喊著。
王卷之勒馬停在了主街盡頭,單騎獨立手持破甲槊,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百步外亂作一團的闖軍。
身后,是空無一人的死寂長街。
身前,是喧囂混亂的敵陣。
一陣穿堂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塵土打著旋兒掠過馬前。
街道兩側黑洞洞的窗口,似有無數道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劉文秀在親兵護衛下,正焦急地探頭想要看清前方發生了何事:
“怎么回事?前面為何停下?”
話剛出口,劉文秀心頭一跳,不對!太安靜了!
轉頭望向四周,一道金屬的反光突然一閃而逝,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因該是一把火銃!
“!!!”
劉文秀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
糟了!
中計了!
“撤!快撤——!!”
然,就在他“撤”字剛出口時,便驚駭的看到百步外那人緩緩抬起了左手。
手中,握著一枚黃澄澄的銅哨。
他甚至……對著劉文秀咧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在劉文秀目眥欲裂的注視下,王卷之將銅哨放到了唇邊。
“嘀嘀嘀!”
“轟——!??!”
“轟轟轟轟——!?。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