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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遇匪

古道幽深,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影,在路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紅璃勒住韁繩,棗紅馬不安的打著響鼻。

“奇怪,沿路的記號怎么都消失了?”

紅璃蹙起秀眉,朝四周張望,最后索性勒定馬兒,站在馬鞍上遠(yuǎn)眺,映入眼中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樹海。

三日前,她憑借平西王府的玉牌,在每個驛站都能換到最好的馬匹,日夜兼程趕路。

可一過猴橋關(guān),官道變得越來越窄,在騰越府時路上還時常能遇到馬幫和路人,可這邊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連路標(biāo)都找不到。

紅璃只能按著與顧言約定的暗號,遇到岔路時尋找記號。

他們約定,顧言會在岔路口的樹上刻下刀痕:一道向左,兩道向右。

可眼下這條岔路,所有樹干上都光溜溜的,什么標(biāo)記都沒有。

她輕嘆一聲,翻身下馬,棗紅馬的鬃毛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她心疼地?fù)崦R兒的脖頸,拿出水囊喝了一口,

“今天跑了百里路,緬甸這邊又不能換馬,現(xiàn)在馬匹已倦,只能先休息一下,最好遇到行路之人,問問如何去八莫。”

心頭煩憂間,忽然遠(yuǎn)處一陣隱約的喊殺聲隨風(fēng)飄來,紅璃心頭一動,立即翻身上馬,循聲而去。

她現(xiàn)在手中有丈二長槍,背上弓袋一壺箭,天下之大,她自信盡可以去得。

去看看那邊是什么情況,如果能找到人問路,那再好不過。

轉(zhuǎn)過一個山坳,眼前的景象出現(xiàn)在她眼中。

十多個精壯的漢子穿著統(tǒng)一的藤制輕甲,圍成一圈,把貨物和馬匹圍在中央。

他們裝備精良,手中兵刃都是精鋼所鑄,甚至還有桿架在叉狀木靶上的斑鳩銃,這個斑鳩銃足有十多斤,像門小炮。

盡管外圍的土匪足有百人,他們卻渾然不懼,進(jìn)退有度。

領(lǐng)頭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手持雁翎刀與圓盾,身形矯健如豹。

哪里防線吃緊,他就閃電般殺到,刀光過處必有土匪慘叫倒地。

若是某處土匪聚的多了,那桿斑鳩銃便會調(diào)轉(zhuǎn)槍口,及時開槍,射出的鉛子如雨,將土匪驅(qū)散。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土匪尸體,馬幫這邊的人受傷后,立即有同伴補(bǔ)上位置,受傷之人退到內(nèi)圈處理傷口。

可盡管如此,面對十多倍的土匪,領(lǐng)頭青年臉上還是憂心忡忡。

“見鬼,這些土匪不要命了嗎?”趁戰(zhàn)斗間隙,青年退到一個中年人身邊,壓低聲音說道:“阿叔,這些土匪應(yīng)該是方圓百里的幾股勢力全聚在一起,他們平日里遇到我們,就算動手,傷了幾個人知道厲害,自然會退走,為什么今天這般拼命?”

中年男士嘆了口氣:“都怪我心急,盈江那邊交通斷絕,就想著這邊無事,才繞路過來,卻遇到這些人!”

他上前一步,對著土匪大聲喊道:“對面是哪位大當(dāng)家?今天路過貴地,能否行個方便?我們愿意奉上五百兩銀子買路錢!”

遠(yuǎn)處督戰(zhàn)的土匪頭子臉上一條刀疤斜穿過臉,聽到中年男士喊話,旁邊親信湊上來低聲說道:“大當(dāng)家,對面點(diǎn)子扎手,看他們樣子像是某個土司的商隊(duì),我們不如收錢放人?”

刀疤惡狠狠地罵道:“你傻了啊?平日自然收點(diǎn)錢放他們過去。可今日是什么情況,野人到處獵頭,方圓幾百里的兄弟就剩現(xiàn)在這些,唯一的生路就是逃進(jìn)騰越府,可這么多人,根本過不了關(guān)。”

他獰笑一聲,“今天就算把這一百多號人拼光,也要拿下這個商隊(duì)。正好去了累贅,我們十多人帶著銀錢進(jìn)關(guān),去那不能快活?”

他揮揮手,大聲叫到:“都給我上!他們已經(jīng)快沒火藥了,人也倦了,一波接一波,老子不信累不死他們!搶完這個隊(duì)伍,每人十兩銀子,我?guī)銈內(nèi)ヲv越府快活!”

土匪們嚎叫著就要撲上來,青年嘆了口氣,舉起刀盾就要上前,對中年男士說道:“阿叔,一會我們抵擋不住,你就騎那匹白馬逃生,那馬快,土匪追不上,猴橋就在幾十里外,你過去就沒事了。。”

中年男士急道:“不行,你是衎家長子,你走,我留下!”

青年厲聲喝道:“衎家沒有獨(dú)自逃生的人!”

這個時候,山路上傳來一陣清脆馬蹄聲,兩邊不約而同扭頭看去。

一個黑衣女子策馬而來,山風(fēng)吹起她身后的白綢披風(fēng),披風(fēng)上的玄鳥展翅欲飛。

鞍前得勝鉤上橫放著一把丈二長槍。

這女子怎么會一人在外出現(xiàn)?

青年一愣,朝紅璃大喊道:“姑娘快走!這兒有土匪!”

刀疤一樂,獰笑道:“去兩個人,把那小娘們抓來!”

兩騎應(yīng)聲而出,朝紅璃策馬沖來,伸手就要擄走紅璃,也沒有把紅璃鞍前的大槍當(dāng)真,開玩笑,這大槍是沙場上的勇將用的,這嬌滴滴的美人怎么可能使得動。

紅璃嘴角微揚(yáng),長槍如龍般躍起,她手腕一抖,“砰!砰!”兩聲悶響,兩個土匪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槍桿橫掃下馬,重重摔在碎石路上,生死不知。

“好俊的大槍!”青年高聲喝彩。

紅璃一夾馬腹,棗紅馬如離弦之箭沖入土匪陣中,長槍在她手中化作銀龍,時而如靈蛇吐信直取咽喉,時而似猛虎擺尾橫掃千軍。

土匪們何曾見過這等馬上功夫?轉(zhuǎn)眼間就有七八人倒地哀嚎。

“點(diǎn)子扎手!跟我來!”刀疤大吼一聲,帶著身后十余騎親信沖來。

紅璃不慌不忙,槍尖一跳,梅花三弄,三朵槍花瞬間奪去三個馬匪性命。

又側(cè)身閃過一把線槍,長槍化做棍棒,重重橫掃,打飛了面前馬匪。

一個馬匪趁機(jī)逼近,馬刀帶著呼嘯聲劈向紅璃脖頸,千鈞一發(fā)之際,紅璃突然側(cè)身,刀鋒擦著披風(fēng)劃過。

紅璃左手放開長槍,伸手抓住馬匪手腕,一聲嬌喝:“起!”

竟將那馬匪整個甩飛,慘叫著落入山道旁的懸崖下。

刀疤見狀,心一橫,縱馬撲上,一刀力劈華山直取紅璃,紅璃挺槍架住,還不等紅璃反擊,他身子一縮,滾落馬下,竟鉆入紅璃馬腹,舉刀就要向上刺去。

他才一抬頭,便見一點(diǎn)寒芒挾著勁風(fēng)當(dāng)頭扎下。

紅璃見他主動滾落,眼中冷光一閃,身軀微轉(zhuǎn),長槍順勢下劈,槍尖如電,狠狠貫下,只聽得“噗“的一聲,刀疤就被生生釘死在地。

等紅璃拔出長槍,前方土匪已經(jīng)一哄而散。

大頭目已死,這個嬌弱女子又是一個殺神,眾土匪都被嚇破了膽,發(fā)一聲喊,只恨爹媽沒有給自己多生幾條腿,轉(zhuǎn)眼就消失在密林中。

待土匪散去,中年男士上前對紅璃深深一揖:“在下衎(kan)思光,女俠救命之恩,我代全隊(duì)弟兄謝過了。”

紅璃收槍還禮:“先生客氣了。”

她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那青年身上。

對方正用一塊布巾擦拭染血的雁翎刀,察覺到她的視線,抬頭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

“在下衎(kan)樂,家父是勐卯安撫司衎思明,不知女俠如何稱呼?”

紅璃翻身下馬:“小女子姓段,名紅璃,請問這是何地?離八莫有多遠(yuǎn)?”

衎樂驚訝道,“這里是通向孟養(yǎng)之地,姑娘要去八莫,可走錯方向了!”

紅璃皺眉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找不到同伴記號。”

這時,她聽見棗紅馬一身低哼,皺眉查看,才發(fā)現(xiàn)馬腿部有一道刀傷,正在滲血,是刀疤翻身進(jìn)馬腹的時候劃到的。

她心疼地?fù)崦R兒,“老丈,我的馬兒受傷了。不知你們馬幫可有富余的馬,能否賣我一匹,我把這匹馬也給你們,它只需簡單治療就能好。另外能否幫我畫一副去八莫地圖?”

衎思光連連擺手,“好說好說,女俠有救命之恩,我們自當(dāng)送你一匹馬,何須什么銀錢。”

衎思光扭頭正要挑選,衎樂上前一笑:“阿叔,我做個主,就選那匹白馬。”

“可這馬不是你父親的壽禮嗎?”

“要是沒有紅璃姑娘,這馬只能歸了山匪。”

衎樂轉(zhuǎn)身對紅璃說道:“這馬是從印度那邊運(yùn)來,是純種的馬瓦里馬,這種馬奔行迅速,最是忠誠勇敢。”

衎樂喚人把白馬牽來,紅璃眼前一亮,心中暗暗贊了一聲,好一匹龍駒!

這匹通體雪白的駿馬,肩高五尺,腰窄腿長,肌肉線條明顯,透著股靈動的英氣。

她推辭再三,終究拗不過衎樂盛情,只得收下。

衎樂輕撫馬鬃,溫言道:“這匹馬今年三歲多,正值壯年。”

“那多謝衎公子了,能否再幫我畫付地圖?”

衎樂卻一笑,露出,露出八顆白牙:“此去山高路遠(yuǎn),單憑地圖是不行的,姑娘如不嫌棄,就由我來擔(dān)這個向?qū)绾危堪四@條路我也走過幾次,絕對不會帶錯。”

衎思光驚訝道:“小樂你要陪段姑娘同去?”

衎樂點(diǎn)頭:“這邊離猴橋也就幾十里路,抓緊點(diǎn)半日就能到,那些山匪損失慘重,不會再來了。”

說完,衎樂幫紅璃把棗紅馬上的行李搬到白馬身上,他翻身上了一匹黑馬,朝紅璃一笑,“段姑娘,我們就出發(f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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