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太醫?!遍L公主冷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王太醫很快被請來,還未開口,便見一柄利劍架在了脖子上。冰冷的劍鋒貼著皮膚,讓他不敢有絲毫動作。
長公主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知道,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夜色漸深,宮墻內外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更夫打更聲,在提醒著這座城市還未沉睡。而在這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涌動,殺機四伏。
“你若想活命,便老實回答本宮的問題?!?
長公主靠在雕花楠木床頭,面色蒼白如紙,眼中卻閃著危險的光芒。
“若有半句虛言,你和你的家人,都將死于'賊匪劫殺'?!彼穆曇綦m然虛弱,卻依然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太醫跪在冰冷的地磚上,雙手不住顫抖,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滑落。他身上的太醫服已經被冷汗浸濕,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請、請長公主明示。”
房內一片寂靜,只有檀香裊裊升起。長公主微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服侍了自己多年的太醫,目光如刀般鋒利:“本宮的身子,為何日漸衰弱?”
她停頓片刻,又問道:“還有,你可曾在本宮身邊聞到麝香的氣味?”
王太醫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低著頭,雙手緊緊攥住衣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良久,他才發出一聲長嘆:“老朽,實不相瞞......”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窗外的鳥鳴聲都顯得格外刺耳。王太醫緩緩抬起頭,目光中帶著決絕:“當年駙馬便是從老朽這里得知用麝香害人之法?!?
“哦?”長公主眉頭微挑,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本宮倒要聽聽,你為何要幫駙馬害我?”
王太醫苦笑一聲,眼中浮現出往事的陰影:“長公主可還記得,三十年前那個被您當街杖斃的年輕人?”
長公主眉頭微皺,顯然對此毫無印象。她的目光掃過王太醫布滿皺紋的臉,那張蒼老的面容上寫滿了痛苦與怨恨。
“那是犬子。”王太醫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不過是不慎跌倒在您馬前,您便下令將他打死。他生前最是規矩,對您的仰慕從不敢表露半分......”
說到這里,王太醫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那孩子從小就想當個太醫,可惜......”
“就為這點小事,你便幫駙馬害我?”長公主冷笑一聲。
“不,”王太醫突然抬起頭,眼中滿是恨意,“是駙馬主動尋我,是他找來鴆砂,尋來冰晶。若非他意外身亡,你早該死了!這些年來,我日日看著你在宮中作威作福,想起犬子慘死的模樣......”
“拖出去打死!”長公主勃然大怒,猛地坐直身子,“他全家,一個不留!”
話音未落,她便劇烈咳嗽起來。一陣陣咳嗽聲回蕩在房內,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快!快請大夫!”侍女們慌作一團,有人急忙去請御醫,有人則手忙腳亂地端來溫水。
好一會兒,在御醫的施針下,長公主的病情才稍稍穩定下來。她靠在榻上喘息,眼神中帶著疲憊:“叫葉威進來?!?
葉威跪地行禮,身上的傷痕觸目驚心。他的衣衫上還沾著血跡,顯然經歷了一場惡戰。
“這是蕭語柔的手筆?”長公主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冷意。
“回稟長公主,是鎮國公夫人的人所為,多虧定王妃相救。”葉威低著頭,聲音中帶著幾分感激。
長公主冷哼一聲:“所以你就聽她擺布,在本宮面前放飛自我胡扯?”
葉威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紙張:“這是駙馬爺親筆所書的藥方,還請長公主過目。”
長公主接過紙張,只看了一眼,整個人便如遭雷擊。那熟悉的字跡中,清清楚楚寫著駙馬謀害她的全部計劃。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她的心臟。
“他、這貨對我恨之入骨......”長公主聲音顫抖,眼中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這貨對我恨之入骨!”她的聲音漸漸變得歇斯底里,那些往事如潮水般涌來。
當年她是何等風光,是何等驕傲??扇缃瘢B最親近的人都想要她的命。
蕭語柔站在外院,聽著里面傳來的哭聲,神色復雜。
“王太醫這邊......”顧峰低聲詢問,眼中帶著幾分擔憂。
“王爺自有安排。”蕭語柔淡淡道,目光望向遠處的宮墻。陽光下,那些紅墻顯得格外刺眼。
王太醫匆匆走出,向蕭語柔行禮:“家人已被送往城外,老朽這就去向皇上稟報長公主病情。”
蕭語柔心知肚明,皇上派王太醫來,本就是要制衡長公主。無論是太上皇和墨王的密謀,還是當年洛貴妃偷換皇子一事,皇上都已查得一清二蕭。這盤棋,早已布局多年。
回府路上,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
“這不是定王妃嗎?”
蕭語柔掀開車簾,看到蕭北瀾正坐在對面的馬車上。
“王妃這是從何處來?”蕭北瀾笑著問,眼中卻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
“本妃去哪,與大皇子無關。”蕭語柔語氣冰冷,手指微微收緊了車簾的邊緣。
“別這么生分嘛,”蕭北瀾搓了搓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咱們到底是一家人,該喚我一聲表哥才是?!?
蕭語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要放下車簾,卻聽蕭北瀾又道:“王妃若是閑來無事,不如去看看鎮國公府的熱鬧?聽說鎮國公夫人今日設宴,賓客盈門呢?!?
蕭語柔的手頓了頓。她太了解蕭北瀾了,這個表哥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特意提起鎮國公府,必定是那邊有什么動靜。
“多謝大皇子提醒,不過本妃還要回府照看王爺。”她淡淡地說完,便放下了車簾。
馬車緩緩向前,蕭語柔的目光望向窗外。街上行人如織,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一派繁華景象??伤?,這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洶涌。
長公主的事情才剛開始,而這不過是整盤棋局中的一步。她不禁想起定王那雙深邃的眼眸,不知他現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