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知道一些...”葉威顫抖著開口,“當年駙馬確實買了上等的鴆砂,還抄錄過一張方子...”
“方子在哪里?”
“在...在...”葉威突然咬緊了牙關,“王妃,這件事牽扯太大,奴才不能說?!?
蕭語柔輕笑一聲:“你以為不說,就能活命?”
“奴才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葉威苦笑,“但有些事,說出來會害死更多人?!?
“你在擔心誰?”蕭語柔瞇起眼睛,“是墨淵?還是虎寧侯?”
葉威猛地抬頭。
蕭語柔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應該知道,那些追殺你的人是誰派來的。你覺得,他們會讓你活著離開龍都嗎?”
葉威沉默了。
“告訴我真相,我可以保你性命?!笔捳Z柔的聲音突然溫和了幾分,“否則,你連今晚都活不過去?!?
葉威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王妃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真相。”蕭語柔在燭光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從頭說起吧?!?
葉威眼珠轉動,嘴角勾起一絲狡黠的笑意:“這東西我可以給你,不過......”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閃過。
“啊!”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在寂靜的深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葉威的半只耳朵已被顧峰手中的刀削了下來,鮮血順著脖頸流淌,染紅了他的衣襟。他捂著耳朵,臉上的表情扭曲變形,冷汗順著額頭不斷滑落。
“舌頭要不要?”顧峰冷冷地問,刀尖在月光下泛著森然的寒芒。他的眼神陰鷙,手中的刀輕輕晃動,在月色下投下搖曳的影子。
柴房內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混合著陳年木頭的霉味,令人作嘔。角落里的老鼠受驚逃竄,發出細碎的響動。
蕭語柔微蹙眉頭,看了顧峰一眼。
顧峰立即會意,收起刀退到一旁,但那雙陰鷙的眼睛依然死死盯著葉威,仿佛在等待下一個進攻的信號。
“給你兩個選擇?!笔捳Z柔聲音輕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緩步走到葉威面前,裙擺在地上輕輕摩擦,“交出東西,我給你一大筆錢。若是不交,今晚就讓你去見閻王爺?!?
葉威強忍著劇痛,抬眼打量著眼前這位看似溫婷的小姐。月光從破舊的窗欞間灑落,映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美人兒,手段竟如此狠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蕭語柔唇角微揚,“若你愿意說出當年殺小歡時想要隱瞞的秘密,我愿意送你千金,還能保你祥寧離京?!?
葉威聞言,身子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澳?、你怎么會知道......”
那夜漆黑如墨,他確信四下無人,這女子是如何得知的?記憶中的畫面不斷閃回,小歡臨死前的眼神,那些血跡,還有那個神秘人的囑托......
“我掌握的信息,遠比你以為的多得多?!笔捳Z柔輕聲道,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說吧,但若有半句假話......”
顧峰的刀又亮了出來,在油燈的映照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葉威心念電轉。若全說了,未必能活。但若留一手,或許還有轉圜余地。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耳朵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駙馬的東西我給你,我還可以為你作證。”葉威咬牙道,聲音因疼痛而顯得沙啞,“關于小歡的情況,是鎮國公府的沈氏指使。但她背后還有人,那人要的不只是老夫人藏的玄璧令。”
“是誰?”蕭語柔的聲音依舊平靜,但眼底已經泛起一絲寒意。
“除非你讓我在王府安享晚年,否則就算剁碎了我也不說。”葉威強撐著說完這句話,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剁碎?太便宜你了。”顧峰冷笑,“不如放進滾水里煮到半熟,再一片片......”
“顧峰?!?
蕭語柔輕喚一聲,顧峰立即噤聲。柴房內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葉威粗重的喘息聲在回蕩。
離開柴房后,蕭語柔獨自站在庭院里。夜風吹拂,帶來一絲涼意,她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敲擊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回蕩。幾只夜梟在樹梢上發出凄厲的叫聲,更添幾分陰森。
夕陽如血,將天際染得通紅,卻帶不來絲毫暖意。暮色中的宮墻顯得格外高大,仿佛要將人壓垮。
她轉身向長公主的院子走去,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響。路過的宮女太監紛紛低頭行禮,卻沒人敢抬頭看她一眼。
院中幾株大樹已然枯死,樹根下蟻群忙碌,平添幾分蕭瑟??葜υ陲L中搖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你倒是找得快?!遍L公主虛弱的聲音響起,她靠在床榻上,凹陷的臉頰上,一雙眼睛卻閃著怨毒的光,“你竟敢冒犯本宮,就不怕那位忌憚你,殺了你嗎?”
房內燃著檀香,混合著藥味,令人作嘔。幾個宮女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說話。
“殿下誤會了?!笔捳Z柔福身一禮,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優雅,“語柔今日只是來請安?!?
她讓人呈上禮品,有珠釵、錦緞,還有胭脂水粉。這些東西被整齊地擺放在紅木托盤上,在燭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這些東西雖然珍貴,對于病榻上的長公主來說,卻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蕭語柔拿起一枚玉雕芙蓉,在燭光下細細把玩。玉質溫潤,雕工精湛,花瓣栩栩如生。“還記得殿下賜的金桂枝嗎?可惜那鴆砂麝香,實在是太過陰毒了些?!?
“放肆!”長公主怒火中燒,猛地坐起身來,卻又因為用力過猛而劇烈咳嗽起來,“本宮已是將死之人,你污蔑又有何用?”
“是啊,我又能如何呢?”蕭語柔淡淡一笑,將金桂枝放回托盤,“對了,葉威還在外面候著,殿下要不要見見?”
說完,她轉身離去,留下長公主獨自凝視著手中的金桂枝,眼中殺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