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過了。”韓芷凝假意替蕭語柔說話,“縣主生母早逝,無人教導,有些不懂規(guī)矩也是難免的。”
這話看似解圍,實則更傷人。周圍響起幾聲壓抑的笑聲。
谷霜冷冷地瞥了一眼,轉(zhuǎn)身上樓:“我還要挑首飾。”
蕭語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韓小姐說我無人教導,是忘了我曾在雅貴妃娘娘身邊侍奉?”
紫薇立即接話:“雅貴妃娘娘最重規(guī)矩,連皇上都將六宮交給她打理。韓小姐這話,豈不是說娘娘有眼無珠?”
韓芷凝臉色一變,慌忙看向谷霜,卻見對方面無表情地站在樓梯上。
“韓小姐,趕緊給蕭小姐道歉?”谷霜冷聲道。
韓芷凝咬著嘴唇,不甘不愿地行禮:“是芷凝失言了,請縣主恕罪。”
“我倒無妨。”蕭語柔微笑,眼中卻帶著寒意,“只是你日后要與谷小姐一同侍奉太子,可別讓人覺得是谷小姐善妒,有意針對二房主母。”
這話如同利劍,直戳韓芷凝心窩。她臉色煞白,嘴唇顫抖。
蕭語柔轉(zhuǎn)身離去,留下滿堂尷尬。原本想巴結(jié)韓芷凝的貴婦們也都悄然散去,生怕惹禍上身。
就在這時,一道詭異的人影朝韓芷凝摸過來:“韓小姐,你也不喜歡蕭語柔吧...”
“趙小姐說笑了,我與縣主只是小小誤會。”韓芷凝立即轉(zhuǎn)身追上谷霜,生怕沾上這個倒霉星。
蕭語柔坐在馬車里,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封信。
“小姐,接下來去哪里?”郗瀾在車外問道。
“回府。”蕭語柔收起信紙,“我要查查這碧月樓到底是什么來歷。”
趙婷站在鋪子門口,手中的團扇用力揮動著,卻驅(qū)散不了心頭的郁氣。夏日的蟬鳴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燥熱,讓人心煩意亂。
“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也敢在我面前擺譜!”她咬牙切齒道,手中團扇猛地合攏,發(fā)出“啪”的一聲響,“要不是那位親王翻車,我現(xiàn)在早就是定王側(cè)妃了,輪得到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小姐慎言!”丫鬟嚇得臉色發(fā)白,連忙左右張望,壓低聲音道,“這話若是傳出去,可就麻煩了。”
趙婷冷哼一聲,目光掃過街道兩旁熙熙攘攘的人群。街上行人如織,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茶樓酒肆中傳來陣陣說書聲,一派繁華景象。
正說著,一個眼睛圓溜溜的侍女捧著托盤從樓上下來,托盤上的首飾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那是一套精致的星朗鳳蝶玉簪飾,每一片花瓣都晶瑩剔透,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飛走。
“這套首飾可真是絕了,韓小姐的眼光就是好。”那侍女自言自語道。
趙婷眼睛一亮,叫住了她:“等等,你說這是韓芷凝看中的?”她幾步上前,仔細打量著托盤中的首飾。
“是呢。”侍女眨著大眼睛,“這可是整整打磨了一年才做出來的星朗鳳蝶玉簪飾,工匠大師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呢。韓小姐說要留著大婚時戴呢。”
“她付錢了嗎?”趙婷的聲音帶著幾分冷意。
“這個...還沒有。”侍女低下頭。
“我要了。”趙婷冷笑一聲,“雙倍價錢。”
侍女眼睛一亮,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好嘞!對了,樓上還有三套首飾,都是韓小姐看中的。那套桃夭系列和蘭蕙雙生的可都是獨一份...”
“一并打包。”趙婷打斷她的話。
“全都要?”侍女瞪大了眼睛。
“雙倍!”趙婷從荷包里掏出一疊銀票,“現(xiàn)在就要。”
很快,趙婷帶著滿滿當當?shù)陌x開了。小廝朝那圓眼睛侍女豎起大拇指。
“珠袖姐,你可真會做生意。”
珠袖揉了揉手腕,得意地笑道:“這才哪到哪。這些貴女們啊,就喜歡爭這口氣。”
她立刻讓人又搬出四套更貴重的首飾上了三樓,擺在最顯眼的位置。這些首飾每一件都價值不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不多時,韓芷凝來了。
“這套首飾是趙小姐剛買走的。”珠袖故作惋惜道,“她說要雙倍價錢呢。”
韓芷凝臉色一沉,咬牙切齊道:“包起來!這四套我都要了。”
“這套琉璃杯是縣主要送給定王爺?shù)?..”珠袖又拿出一套翡翠色的琉璃盞。
谷霜看著那翡翠色的琉璃盞,想象著岑陌修長有力的手握著它的樣子,心頭一動。杯身上的紋路如行云流水,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還有嗎?”她輕聲問道。
“還有一套更好的,不過價格...”
“包起來。”谷霜打斷她的話,目光堅定。
幾日后的午后,蕭語柔正在廊下小憩,一本書蓋在臉上。夏日的蟬鳴聲此起彼伏,帶著幾分慵懶的氣息。院子里的石榴花開得正艷,花瓣隨風飄落,在地上鋪就一片紅毯。
岑陌無聲無息地來到她身邊,接過紫萱手中的扇子,輕輕為她扇著風。他的動作輕柔,生怕驚擾了她的美夢。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落在兩人身上。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突然,蕭語柔驚叫一聲坐起:“不要!”她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她的手立刻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額頭上傳來微涼的觸感。岑陌的手輕輕撫過她的發(fā)絲,動作溫柔得讓人心疼。
“做噩夢了?”岑陌輕聲問,聲音低沉而溫柔。
“嗯,夢見有個奇怪的聲音要帶我走。”蕭語柔揉了揉眉心,“大概是睡前看的話本太嚇人了。”她勉強笑了笑,試圖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夕陽,直到紫萱來喚用晚膳。夕陽的余暉染紅了半邊天空,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用過晚膳后,蕭語柔去看望弟弟蕭瑾。還沒進院子,就聽見里面?zhèn)鱽眍櫡宓那箴埪暋?
“二公子,我真的不行了,讓我歇會兒吧!”顧峰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
“我都不用休息,你休息什么?”蕭瑾哼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倔強。
“咱倆壓根不是一路人!”顧峰氣喘吁吁地說。
“哪里不一樣?”蕭瑾追問道。
“我是真男人,你還是個男孩呢!”顧峰脫口而出。
蕭語柔聽得哭笑不得,輕咳一聲。顧峰立刻紅著臉跑了,腳步虛浮,顯然是真的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