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們蠢蠢欲動，以為獵物自投羅網。然而顧峰進去的瞬間又閃身而出，那些人準備的陷阱竟連碰都沒碰到。

“該死！”一個黑衣人低聲咒罵。

“怎么回事？”顧太史慌忙推門而出，他穿著中衣，手中還握著一盞未點燃的油燈。

“撤！”為首的黑衣人見計劃失敗，立即下令。

“有刺客！抓刺客！”忽然一聲大喊，驚動了整個章府。腳步聲、呼喊聲此起彼伏，打破了夜的寧靜。

護衛和小廝們手忙腳亂地沖向顧太史的院子，提著燈籠的光亮在黑夜中搖曳。他們看到一群黑衣人將老爺圍住，雖然害怕卻還是硬著頭皮上前。

“趕緊護住主子們！”管家高聲喊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

顧太史看著這場鬧劇，急得直跺腳，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住手！都住手！”

小廝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有人握緊了手中的木棍，有人則悄悄往后退了兩步。

顧太史深吸一口氣，朝黑衣人拱手：“諸位請回吧。”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更多的是疲憊。

黑衣人們冷冷掃視了一圈，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片刻，這才悄然離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直到人群散盡，顧峰才從灌木叢后現身。月光下，他的眼神冰冷如刀，回頭看了眼顧太史的房間，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凌晨時分，東方泛起魚肚白。蕭語柔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聽完顧峰的匯報，眉頭微蹙：“碧月樓？他們不是向來不插手朝廷之事？”

“是的。”顧峰點頭，“但這次他們似乎改變了主意。”

晨露打濕了院中的花草，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蕭語柔輕撫著手腕上的玉璧，若有所思：“有意思。這些年來，碧月樓一直神秘莫測，沒想到會在這時候露面。”

“主子，要不要我去查查？”顧峰問道。

“不急。”蕭語柔站起身，“看來是時候去會會這個碧月樓了。”

當鋪門前，街道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來往的行人匆匆而過。郗瀾站在門口，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布局，倒是與我想得一樣。”

掌柜打著哈欠，懶洋洋地抬眼，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客官要當什么？”他的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進行一場再普通不過的交易。

“天上地下獨一份的好貨。”郗瀾笑道。

掌柜放下手中的算盤，神色依舊懶散：“活當還是死當？”

“自然是死當。”

掌柜指了指內室的竹簾，蕭語柔微微頷首，率先走了進去。簾子后的空間比想象中要大，但光線昏暗，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戴面具的男人正坐在那里。

“要殺誰？”男人開門見山，聲音低沉而冷漠。

“不殺人，只問消息。”蕭語柔輕聲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關于楊貴妃的。”

男人的身體瞬間緊繃，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片刻后，他起身離開，不多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門簾后走出。

“墨凌霄。”蕭語柔冷聲道，目光緊盯著對方。

“樂寧縣主。”墨凌霄在她對面坐下，聲音中帶著幾分玩味，“你對楊貴妃，似乎太過關心了。”

他隨手扔來幾張紙，紙張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這些消息，想必你都知道。”

蕭語柔接過紙張，眼神微動：“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知道多少？”

墨凌霄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給自己倒了杯茶。茶香裊裊升起，在昏暗的房間里彌漫。他抿了一口茶，目光深邃：“縣主不妨猜猜。”

蕭語柔掃了一眼手中的信，眉頭微蹙。紙張上的墨跡還未完全干透，透著一股淡淡的檀香，顯然是剛寫不久。

“聽我一句勸，趕緊離開這里。”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墨凌霄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蕭語柔身后，他雙手交叉擱在桌上，聲音壓得極低，“別讓人知道你來過碧月樓。”

蕭語柔轉過身，冷眼打量著這個男人。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在明暗交錯中顯得格外醒目。

這個與她素無交情，甚至可以說是仇人的男人，為何要提醒她？

“你不信我也正常。”墨凌霄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如去查查碧月樓的閣主是誰？或許能解開你心中的疑惑。”

說罷，他轉身向外走去，長袍下擺在地上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等等。”蕭語柔開口，“為什么你會在碧月樓？”

墨凌霄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這個問題很好，抱歉無法透露。”

簾子落下，人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檀香，與信紙上的氣味如出一轍。

郗瀾立即察覺到暗處蠢蠢欲動的殺氣，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小姐，我們得趕緊走。”

蕭語柔將信紙仔細折好塞進袖中，快步離開當鋪。街上行人如織，卻掩蓋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殺意。

碧月樓內不得傷人是規矩，但一出了地界，殺氣便如潮水般涌來。暗處的黑影閃動，腳步聲漸近。

郗瀾一把拉住蕭語柔，將她護送上早已備好的馬車。馬夫一揚鞭，馬車朝定王府疾馳而去。

黑衣人的輕功了得，如鬼魅般在房檐上追逐。眼看距離越來越近，蕭語柔的手已經摸到了藏在裙擺下的短劍。

就在這時，杜若帶著一隊護衛從巷子里沖出：“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下行兇，看杜爺爺不教訓教訓你們！”

刀光劍影中，黑衣人見目標已遠，只得悻悻退去。

“小姐，定王府的人來救援，要去見見王爺嗎？”郗瀾問道。

“不必。”蕭語柔搖頭，目光深邃，“先甩掉尾巴要緊。”

她總覺得墨凌霄話中有話，那個水印梅花，那股若有若無的檀香，還有碧月樓的閣主...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一個人，卻又模糊不清。

按計劃換了馬車和衣裳，蕭語柔若無其事地從錦繡坊四樓下來。紫薇跟在身后，手里提著幾個精致的首飾盒。

剛到一樓，迎面撞上了谷霜和韓芷凝。

“樂寧縣主。”韓芷凝笑著打招呼，眼中卻帶著幾分算計，“聽說晏小姐要回漢中了？不是說好要做定王側妃的嗎？”

這話說得不大不小，卻讓周圍的貴婦小姐們都聽得一清二蕭。空氣瞬間凝固。

“哎呀，這種事也好意思說出口。”

“就是，也不怕被人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