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軒的雅間里，檀香裊裊，茶煙繚繞。
小倩身著一襲淡粉色紗裙，發(fā)髻高挽，幾縷青絲垂落耳際。見錢明遠進來，她立即起身相迎。
“小倩不知使君大駕光臨，著實失禮。”她深深一禮，胸前薄紗若隱若現(xiàn)，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她的每個動作都恰到好處，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情。
錢明遠神色從容地進屋坐下，小倩正跪坐在矮幾旁，纖纖玉手執(zhí)壺為錢明遠斟酒。她身著淡青色襦裙，舉手投足間盡顯江南女子的溫婉柔美。
“錢使君好大的膽子。”小倩開門見山地說道。
錢明遠轉(zhuǎn)身，目光平靜：“小倩姑娘應該很清楚我為何而來。”
“當然。”小倩給自己倒了杯茶，“不過，你就這么確定我會選你？”
“因為你沒有選擇。”錢明遠緩步走到桌前，“碧荷軒雖然表面上是風月場所，實則是各方勢力的情報交匯點。而你，就是這其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
小倩的手微微一頓：“看來錢公子對我們很了解。”
“我只知道我該知道的。”錢明遠坐下，“比如，你最近在替人物色能人異士這件事。”
“所以呢？”
“所以我來了。”錢明遠直視著她的眼睛，“你想要的，我都能給。而我要的，你也清楚。”
小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趙公子，你可知道自己在玩一場很危險的游戲？”
“這塵境，哪有不危險的游戲？”錢明遠同樣笑道，“關鍵是，值不值得。”
“跟我講講衛(wèi)遠博吧”。
“衛(wèi)使君每次來此，總是提前遣人送信，約定時辰。”小倩笑語盈盈，打破了這份沉默，“大人若是想來，也可如此安排。”
錢明遠放下酒杯，目光在小倩臉上停留片刻：
“小倩姑娘，不知衛(wèi)使君每次來，都會問些什么？”錢明遠狀似隨意地問道。
小倩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這......”
“放心，我不會為難你。”錢明遠安撫道，“只是好奇罷了。”
小倩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衛(wèi)使君在此向來寡言，飲酒時也甚少與人交談。衛(wèi)使君最關心的是朝中大臣的動向，尤其是......”她突然停住，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尤其是什么？”錢明遠追問。
“奴家一時口快，請使君莫要追問了。”小倩低下頭，不敢再說。錢明遠不動聲色地點頭。這倒是很符合衛(wèi)元博那偽君子的性格，表面上道貌岸然，實則暗地里不知道在謀劃些什么。
錢明遠轉(zhuǎn)而聊起其他話題。但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判斷，衛(wèi)元博必定在暗中監(jiān)視某些大臣的動向。這個發(fā)現(xiàn)，或許能幫他找到更多線索。
“那衛(wèi)校尉呢？”他狀似隨意地問道。
提到衛(wèi)元遠，小倩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二郎性子粗魯，常常飲醉，還...還愛說夢話。”
夢話？錢明遠眸光一閃，心中警覺。他注意到小倩說到最后幾個字時，聲音明顯變小了幾分。
“哦？他醉后可曾說過什么有趣的話？”錢明遠故作輕松地問道。
小倩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眼神閃爍：“這個...奴家記不太清了...”
錢明遠站起身，踱步到窗邊。夜色已深，街上行人寥寥。他背對著小倩，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衛(wèi)校尉可曾說過什么朝堂要事？”
小倩猛地站起，蓮步輕移，貼近錢明遠：“夜深了，大人若有興致，不如移步內(nèi)室詳談？”
錢明遠轉(zhuǎn)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小倩吃痛，想要掙脫，卻發(fā)現(xiàn)那只手如同鐵鉗，紋絲不動。
“看來是有什么不能說的秘密？”他的聲音陡然冰冷。
小倩慌亂搖頭：“沒...沒有什么秘密...”
“你在撒謊。”錢明遠目光如刀，直直刺入小倩眼底，“你在替衛(wèi)家兄弟隱瞞什么？”
他松開小倩的手腕，從果盤中抽出一把水果刀，刀尖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小倩下意識后退一步，卻被錢明遠攬住腰肢，刀鋒輕輕抵在她頸間。
“本官奉旨查辦清明會一案，你若不說實話，休怪我不客氣。”錢明遠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小倩渾身顫抖，眼淚奪眶而出：“大人饒命！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錢明遠收起兇相，溫和一笑：“這就對了，說吧。”
小倩跪坐在地，淚眼婆娑：“有一次...衛(wèi)校尉睡著后說夢話，說是...偷偷給安王府送了火器...”
錢明遠聽到“給安王府運送火器”這幾個字時，心頭一震，手中的茶盞微微晃動，滾燙的茶水濺在手背上也渾然不覺。
玄國王朝的皇室親王們雖有分封，但并非割據(jù)一方。他們只擁有部分產(chǎn)業(yè)和土地，就像是規(guī)格極高的士紳。而今玄國九道十八府中，分布著八位實力派王爺，人稱“八王”。其中安孫所在的長寧道，富庶繁華，勢力最為龐大。
天門之變后，女帝柳玉華登基，八王先是沉默，后紛紛遞交賀表。表面上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每一位王爺都在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
“大人...”小倩抽噎著，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奴家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錢明遠放下茶盞，目光在小倩身上停留片刻。眼前的女子衣衫凌亂，妝容也有些花了，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清亮。
“這件事非同小可。”錢明遠沉聲道，“你確定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小倩擦了擦眼淚，“衛(wèi)大人每次喝醉，總會說些夢話。起初奴家也沒在意，可是...”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在回憶著什么。屋內(nèi)一時寂靜，只有檐下風鈴偶爾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可是什么？”錢明遠追問道。
“那個軍漢，”小倩咬了咬嘴唇，“他來得越來越頻繁了。每次都是深夜，和衛(wèi)大人密談到天明。有一次，奴家聽到他們提到'火器'二字...”
錢明遠的眉頭越皺越緊。衛(wèi)元遠不過是個小小的尉官，按理說根本接觸不到這等機密。但如果背后有人指使...
“繼續(xù)說。”
“那軍漢說，匠人都安排妥當了，只等時機成熟就可以動手。”小倩的聲音越來越小，“衛(wèi)大人還提到了'南下'二字。”
錢明遠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安王府雖有八百私軍，但火器和匠人都是朝廷管制的。這批人和物究竟是如何轉(zhuǎn)移的？
“你可知那軍漢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