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一聽，立刻轉身就走，腳步聲匆忙而凌亂。

等到下午，周語和洪雨薇回來，李老太太把事情說了一遍，屋子里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我不信。”周語咬著嘴唇說道，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洪雨薇也皺著眉頭：“等陳守信回來，我們當面問清楚。”

四天后，陳守信終于回到了BJ，初秋的風帶著些許涼意，火車站人來人往。

他剛下火車，還沒來得及整理衣服，就被兩個人架住了胳膊。

“你們是誰？”陳守信下意識地掙扎，但很快就被制住。

一個軍官走過來，和送他回來的兩位教授簡單說明了情況，陳守信的表情從疑惑變成了震驚。

他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小屋子里，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房間里光線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進來一點光。

陳守信環顧四周，認出這是軍區大院后排的房子，他的心跳加快了幾分，但表情依然平靜。

一個身材魁梧、面容嚴肅的軍官走了進來，正是老趙。

老趙沒說話，就這么圍著陳守信轉了幾圈，皮鞋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然后冷哼一聲走了出去。

“老趙，接下來怎么辦？”外面傳來說話聲。

“關他兩天再說。”老趙的聲音冷得像冰。

陳守信聽到這話，心里一動，他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趙家。

趙蕓躺在床上抽泣，眼淚打濕了枕頭，窗外的陽光明媚，卻照不進她陰霾的心里。

母親端著一碗粥走進來：“小蕓，你得吃點東西，你這樣下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趙蕓翻了個身，紅著眼睛說：“媽，我要去見周語。”

“你要去陳守信家？”田媽媽有些驚訝。

“嗯，這事是我惹出來的，我得去解釋清楚。”趙蕓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很堅定。

當趙蕓推開陳守信家的院門時，正好看到周語和洪雨薇坐在桌前，院子里的秋菊開得正艷，卻襯得氣氛更加凝重。

“你是周語嗎？”趙蕓看著兩個相貌相似的女子，輕聲問道。

“是我。”周語站了起來，目光平靜地看著趙蕓。

“我有話要跟你說。”

洪雨薇識趣地走了出去，看到門外站著的田護士長，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您女兒......”洪雨薇欲言又止。

田媽媽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屋內，趙蕓看著周語，心里五味雜陳，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在她們之間畫出一道明暗的界限。

“對不起......”趙蕓低下頭，聲音哽咽，她的手指緊緊抓著衣角。

周語靜靜地看著她，等待下文，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墻上掛鐘的滴答聲。

“其實...陳大哥他什么都沒做錯......”趙蕓開始講述在上海發生的事情。

她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周語聽完，沉默了許久。

“所以，你是在撒謊？”周語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銳利。

趙蕓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永遠失去他......”趙蕓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周語看著眼前這個女孩，突然覺得有些可憐，但她更心疼此刻還被關在小屋里的丈夫。

“你得去告訴你父親真相。”周語說，語氣堅定。

趙蕓咬著嘴唇：“我知道......”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洪雨薇推門進來，臉色有些慌亂：“周語，老趙他們又來了......”

夜幕降臨，陳守信站在院門口，望著那盞昏黃的燈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大衣口袋里的車票。夜風吹過，帶著初秋的涼意，讓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屋內的光影透過窗戶灑在院子里，他能看到周語的身影。她正坐在桌前，低著頭，雙手交疊放在膝上，一動不動。洪雨薇站在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推開門的瞬間，周語抬起頭，眼眶通紅，顯然是哭過。洪雨薇見他進來，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嘆了口氣，默默走出了房間。

“趙蕓來過了。”周語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她。

陳守信心頭一震，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她說，上海那個女孩的事情是她編的，是她一時沖動......”周語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聽不見，但每個字都像重錘般砸在陳守信心上。

他上前想摟住周語，她沒有掙扎，但整個人僵硬得像塊木頭，陳守信感覺到她在微微發抖。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陳守信不知該說什么。那些解釋的話在喉嚨里打轉，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周語沒有追問上海的細節，只是開始講從前的事。她說起帶著弟弟，跟著奶奶艱難度日的光景。說起遇到陳守信后，日子變得有多幸福。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似乎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陳守信聽著，心里愈發難受。他想解釋那趟上海之行的真相，想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夜深了，周語默默起身去了北屋。陳守信坐在客廳里，聽著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周語騎車去上班。陳守信不聲不響地跟在后面，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一路無言，直到周語進了單位大門。他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才轉身離開。

回到家，李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見到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搖搖頭，轉身進了屋。周子軒從屋里跑出來，喊了聲“姐夫”，聲音都是顫的。

到了研究所，副所長把他叫去談話。得知只是家庭矛盾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人嘛，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事。關鍵是要處理好，別影響工作。”

回到辦公室，陳守信打開系統界面，盯著那些冰冷的數據發呆。這趟上海之行，像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圈套，目的就是要毀掉他平靜的生活。他不由想起上次沒注意系統提示，紅妞差點喪命的事。這次，會不會也是系統在暗示什么？

下班后，陳守信又跟著周語去菜市場，黃東見他們許久不見，熱情地打招呼：“哎呀，守信兄弟，好久不見啊！最近忙什么呢？”

周語對黃東有說有笑，挑菜時還討價還價，但對陳守信始終愛答不理，黃東察覺到氣氛不對，識相地閉了嘴。

回家后，陳守信主動要求做飯，他精心準備了周語最愛吃的辣椒炒雞蛋，還有土豆燉肉和榨菜肉絲湯。廚房里熱氣騰騰，他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飯桌上，除了洪雨薇說了兩句場面話，其他人都沉默不語。周語低頭扒飯，一口接一口，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都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