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停在打麥場附近,剛下車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壓抑的女聲:“不要...不要這樣...”聲音中充滿抗拒與無助。
陳守信皺了皺眉,循聲摸去。借著月光,他看到一個臃腫的身影正壓制著一個掙扎的女子。那女子衣衫凌亂,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滾開!”陳守信冷聲道。
那男子一驚,轉頭看向陳守信,露出一張滿是橫肉的臉。“關你什么事?”男子醉醺醺地說道,身上散發(fā)著濃重的酒氣。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出。那男子竟然渾身一顫,隨即癱軟在地,口中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陳守信嫌惡地皺眉,一腳將其踹暈。轉頭看向那個女子,發(fā)現(xiàn)她已經整理好衣服,正要轉身逃走。
“喂,救了你就想跑?”
女子停下腳步,怯生生地轉過身:“謝...謝謝。”聲音帶著明顯的上海口音,清脆悅耳。
月光下,她膚白如玉,瓜子臉精致,透著一股冰冷的美感。眼角微紅,顯然剛才受了不小的驚嚇。
“叫什么名字?”
“林芷。”
陳守信心中微動,但很快平復下來。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里聽過。
“剛才那是怎么回事?”
林芷低頭不語,只是揪著衣角。月光下,她的側臉顯得格外柔美,卻又帶著說不出的凄涼。
“帶我去見你們隊長吧,我來是為了找人的。”
原來林芷和另外兩個知青女住在隊長家的偏房,那是隊長二兒子原本的婚房,因為救火毀容才空了出來。房間雖小,但收拾得很干凈。
隊長孫壯是個粗獷漢子,見陳守信氣度不凡,連忙披著大棉襖出來迎接。
“您是...”孫壯搓著手問道。
“我來打聽棒梗的事。”陳守信開門見山。
“棒梗?您是...”
“他母親的鄰居,路過這邊,順道看看。”陳守信特意這么說,就是不想給棒梗任何仗勢欺人的機會。
按他的計劃,棒梗必須在這里繼續(xù)熬到最后一批知青返城。一天都不能少。這是對他的懲罰,也是對秦淮茹的承諾。
孫隊長瞥了眼林芷:“哦...,棒梗同志被舉報偷了大隊的糧食,送給林芷,現(xiàn)在正被關著呢。”
“偷糧食給林芷?”陳守信若有所思地看向林芷。
原來棒梗看上的是這個冰美人?不得不說,這小子眼光倒是不錯。可惜,這樣的美人,不是他能肖想的。
“帶我去見見他吧。”陳守信淡淡道。
孫隊長猶豫了一下:“這大晚上的...”
“我明天一早就要趕路,現(xiàn)在就去吧。”
“那...行,林芷,你也一起來吧。”
一行人向著關押棒梗的地方走去。夜風吹過,帶來陣陣寒意。林芷緊了緊身上的棉襖,始終低著頭,似乎有心事。
路上,陳守信注意到林芷的腳步有些凌亂,時不時偷瞄自己一眼,這個看似清冷的女子,究竟和棒梗之間有什么糾葛?
而那個剛才想對她用強的男人,又是誰?種種疑問在陳守信腦海中盤旋。不過他并不著急,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穿過幾條泥濘的小路,來到一間破舊的平房前。孫隊長掏出鑰匙,打開了掛著的鐵鎖。
咣當一聲,門開了。
屋內漆黑一片,散發(fā)著一股霉味。孫隊長點燃一盞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角落里蜷縮的身影。
“棒梗。”陳守信輕聲喚道。
那人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憔悴的臉。看到陳守信時,他的瞳孔猛地收縮,臉上閃過驚恐。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棒梗的聲音有些嘶啞。
陳守信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打量著他。曾經那個囂張跋扈的少年,如今竟落魄至此。
“聽說你偷了大隊的糧食?”陳守信慢條斯理地問道。
棒梗的目光閃爍,下意識看向林芷。后者卻別過臉去,不愿與他對視。
“我沒有。”棒梗咬牙道。
“是嗎?那為什么會有人舉報你?”
“我...”棒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陳守信望著眼前的姑娘,心中暗自嘆息。
林芷生得極美,但這美中帶著怯弱,羞澀。她低垂著眼簾,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讓人忍不住想要去保護。
只可惜,棒梗那小子看上了她。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盡量搞黃了。
幾人回到大隊里,辦公室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霉味,墻角的蜘蛛網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破舊的木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一只褪色的搪瓷茶杯里泡著已經發(fā)黃的茶葉。
“孫隊長,能問一下,舉報棒梗的人是誰嗎?”林芷低著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陳守信從兜里掏出一盒香煙,遞給孫隊長一根,順手把煙盒放到桌子上。煙盒通體雪白,上面印著鮮紅的特供二字,在昏暗的辦公室里格外醒目。
雖說這離上海不遠,中華煙并不稀奇,但特供版本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孫隊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像是被點燃的火柴,迫不及待地接過香煙。
孫隊長深吸一口煙,滿意地瞇起眼睛:“是個叫平奎的知青,也是從北邊來的,這煙味道就是不一樣。”
“小林,你認識這個平奎嗎?”陳守信狀似隨意地問道。他倒不是真關心平奎,只是想借機和林芷多說幾句話。
冉秋葉的新鮮勁已過,打井的積分也所剩無幾。本來沒打算再找,可遇到林芷這樣的美人,不由得動了心思。
“就是...就是剛才那事兒...”林芷聲音輕柔。
陳守信故作不解:“哪個?你說的是那個東西?”
看著林芷窘迫的模樣,陳守信忍不住笑了。陽光從破舊的窗戶斜斜地照進來,在她白皙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更添楚楚可憐。
“孫隊長,棒梗被舉報偷了多少糧食?”陳守信收起笑容,正色問道。
孫隊長撣了撣煙灰:“二十斤,這年頭,偷糧食可不是小事。”
“倉庫的糧食有具體數目嗎?”
“每次收糧都要向上面報數,都有記錄的,這里面記得清清楚楚。”孫隊長從抽屜里翻出一本發(fā)黃的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