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公交車緩緩駛來，車門打開的聲音像是為她奏響的進行曲。陳蕊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心情越發愉悅。很快，她就能把沈慧芬存折里的錢轉到自己賬上了。

銀行大廳里人不多，空調吹出的冷氣讓人精神一振。陳蕊拿著身份證，在柜臺前排隊等候。眼睛時不時瞟向電子顯示屏上的號碼。

“請12號到3號窗口辦理業務。”

陳蕊快步走到窗口前，露出溫和的笑容：“您好，我想取錢。”

柜員核對完證件后，很快就把錢取了出來。兩千三百二十七塊錢，不多不少。陳蕊小心翼翼地將錢放進包里，看著存折上新增的數字，她心里美滋滋的。

走出銀行，她站在路邊思索片刻。記得人民公園旁邊有家大書店，既然要找高中課本，不如去碰碰運氣。

書店里彌漫著淡淡的油墨香，空調的溫度調得恰到好處。陳蕊在書架間穿梭，尋找著教材區的位置。

“您好，請問在找什么書？”一位戴著眼鏡的店員走過來詢問。

“我想買些高中課本。”陳蕊說道。

店員露出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們這里不賣課本。您可以去廢品回收站看看，那里經常會收到一些舊課本。”

陳蕊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書店。她記得附近的廢品回收站，就在兩條街外。

廢品回收站門口堆滿了各種紙箱和廢鐵，一位身材魁梧的婦人正在稱重算錢。她的臉被太陽曬得通紅，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

“姐姐，”陳蕊走上前，露出甜美的笑容，“我想問問這里有沒有高中課本？”

婦人被這一聲姐姐叫得心花怒放，她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你自己去那邊角落翻翻看，要是有看中的，隨便給點錢就行。”

陳蕊道了聲謝，走到角落里開始翻找。廢紙堆里什么都有，報紙、雜志、練習冊，還有各種課本。她蹲在地上，一本一本地翻看，不時會遇到被雨水打濕發霉的書，她小心地避開這些，繼續尋找完好的課本。

太陽漸漸爬到頭頂，陳蕊的后背已經被汗水浸濕。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專注地翻找。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找到了四本還能用的課本。

雖然不夠全，但總比沒有強。她小心翼翼地把書擦干凈，準備離開時，突然想到了什么。

家里現在肯定是一鍋粥，錢志強和沈慧芬怕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而她背包里還裝著江詩丹頓手表、金鐲子和各種重要證件。這些東西帶回去太危險了。

她記得城西有家銀行可以租保險柜，立刻打車過去。出租車在擁擠的街道上穿行，司機時不時抱怨兩句堵車。陳蕊靠在座椅上，手里緊緊攥著背包。

銀行的保險柜區很安靜，工作人員詳細地為她講解了租用流程。二十二塊錢一個月的租金，雖然不便宜，但為了安全值得。

把貴重物品都鎖進保險柜后，陳蕊才松了口氣。

陳蕊拎著挎包走進院子，四周的竊竊私語聲隨即響起。她穿著一件普通的藏青色外套，臉色有些蒼白，眼底帶著化不開的疲憊。

“瞧瞧，又回來了。”一個尖細的女聲傳來，像是故意說給她聽。

“這命也太苦了，嫁進那樣的人家。”另一個聲音接話，語氣里帶著幾分假惺惺的憐憫。

“聽說是個瘋子，連錢家老太太都敢得罪。前兩天在單位食堂，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就跟婆婆吵起來了。”

“可不是，我聽說她還摔了飯盒。這種媳婦，換了誰家都受不了。”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

說話的是住在五單元的張嬸，陳蕊記得很清楚。上輩子就是這個女人，在自己跳樓后第一個跑出來看熱鬧。

陳蕊面無表情地往前走，仿佛沒聽見這些閑言碎語。

推開家門，屋內一片漆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酒氣，混雜著劣質煙草的味道。

“啪”的一聲，陳蕊摸索著打開了燈。

昏黃的燈光下，客廳里坐著兩個人。沈慧芬披頭散發地癱在沙發上，一只手里還攥著半瓶白酒。錢志強則倚在陽臺門框上抽煙，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空氣凝固了幾秒。

“裝神弄鬼。”陳蕊冷笑一聲，轉身要往自己房間走。她太熟悉這種場面了，上輩子每次他們喝完酒，就會找各種理由打她。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勁風。陳蕊心頭一緊，本能地向旁邊閃去。

“砰！”

一把實木長凳重重砸在墻上，墻皮簌簌往下掉。

“賤人，今天就要你的命！”錢志強猙獰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可怖，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嘴角還掛著未干的酒漬。

沈慧芬突然從沙發上竄起來，死死箍住陳蕊的雙臂。他的力氣出奇的大，手指像鐵鉗一樣掐進陳蕊的肉里。

“打死她！大強，給我打死這個賤人！”沈慧芬尖聲叫嚷，“這種不孝順的東西，留著也是禍害！”

看著再次舉起長凳的錢志強，陳蕊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上輩子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些耳光，那些拳打腳踢，那根被剁掉的小拇指......

她猛地后仰，用力將身后的沈慧芬撞向迎面而來的長凳。

“咚！”

沈慧芬應聲倒地，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趁著錢志強愣神的瞬間，陳蕊沖進廚房，抄起墻角的榔頭。她的手微微發抖，卻死死攥著榔頭不放。

“啊！”

榔頭重重砸在錢志強的肩膀上。他踉蹌著后退，撞翻了茶幾。

“還敢打老娘？”陳蕊冷笑，“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不就是個靠拍馬屁升上去的廢物嗎？”

陳蕊手起錘落，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力道。錢志強想躲，卻被茶幾絆住，重重摔在地上。

沈慧芬尖叫著往外跑：“救命啊！殺人了！”

“跑？你也配跑？”

陳蕊轉身就是一榔頭。

“啊！”沈慧芬的手指被砸中，整個人摔倒在地，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驚呼聲。

“怎么回事？”

“打起來了？”

“快報警！”

最終，在鄰居們的驚呼聲中，陳蕊被帶到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