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菜講究因地制宜，同一道菜在不同人手中會有不同風味。”陳雨看著兩位年輕人認真的模樣，繼續道，“這些是基礎做法，你們可以根據西硯縣人的口味加以改良，若是改良得好，我自然會有獎勵。”

錢明宇小心翼翼地接過食譜，指尖微微顫抖，“東家放心，我們一定好好鉆研。”

待陶然安排人送走錢家父子，陳雨便鉆進了廚房。廚房里已經準備好了制作點心的材料，面粉、糖、油、核桃仁整齊地擺放在案板上。

她先將核桃仁搗碎，又將黃油和白糖攪拌均勻。揉面時，陳雨的動作輕柔而有力，面團在她手中逐漸變得光滑有韌性。

“陶然，市面上可有松花蛋和錫紙？”陳雨一邊將核桃酥送入烤爐，一邊問道。灶膛里的火焰跳動，散發出陣陣暖意。

“錫紙倒是有，不過都是用來折成銀錠燒給先人的。”陶然站在一旁，臉上帶著疑惑，“姑娘要這些做什么？”

陳雨看著烤爐中漸漸泛黃的核桃酥，腦海中浮現出前世常見的蛋黃酥和皮蛋瘦肉粥。那些曾經唾手可得的美食，在這里卻成了稀罕物。空氣中彌漫著奶香，卻讓她感到一絲悵然。

“幫我買些錫紙回來。”陳雨輕聲說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板邊緣，“松花蛋呢？”

“這個倒是沒聽說過，讓我去刺探一下情報。”陶然應聲離去，腳步輕快。

趁著等待的功夫，陳雨又開始準備豆沙酥的材料。豆沙需要反復蒸煮，才能去除豆腥味。她將紅豆放入鍋中，加入適量清水，開始慢火熬制。

灶間里水汽氤氳，陳雨的額頭漸漸沁出細密的汗珠。她專注地攪動鍋中的紅豆，時不時用勺子壓碎軟爛的豆子。

等陶然回來時，核桃酥已經出爐。金黃酥脆的點心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陳雨嘗了一口，味道不錯，便分了些給陳大佑，“給二歡和三美分點，幺娃可以少吃些。”

陶然帶回來的錫紙讓陳雨有些失望。銀光閃閃的箔片貼在紙面上，根本無法用來烤制鴨子。她嘆了口氣，隨后列了張清單交給陶然，上面寫著生石灰、黃丹粉等制作松花蛋的材料。

“這些東西好找嗎？”陳雨問道，一邊將豆沙過篩。

陶然看著清單，“生石灰容易買到，黃丹粉得去找專門的鋪子。姑娘要這些做什么？”

“想試試做些新鮮玩意兒。”陳雨沒有多說，雖然這種方法制作的松花蛋含鉛量較高，但她只是想解解饞，死活不對外做生意。

烤好豆沙酥后，廚房里的忙碌才漸漸平息。陳雨看著架子上整齊擺放的點心，總算松了口氣。

陳雨收拾完碗筷就往蘇巖的房間走去。她的腳步聲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陳雨站在門外，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更響。

屋內傳來蘇巖壓抑的悶哼，寧神醫正在為他換藥。陳雨知道他一定很疼，可是他從不肯在人前示弱。這樣倔強的性子，讓她既心疼又無奈。

“姑娘，你在外面站著做什么？”丫鬟小碧端著熱水走來，“大夫說少爺現在需要靜養。”

陳雨搖搖頭，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此刻復雜的心情。這些日子以來，她眼看著蘇巖的傷勢時好時壞，每一次發作都讓她揪心不已。

終于，房門被推開。寧神醫神色凝重地走出來，手里還拿著幾張藥方。

“寧神醫，他......”陳雨急忙迎上去。

寧神醫嘆了口氣：“老夫已經盡力了。這毒性太過詭異，若是找不到解藥......”

后面的話他沒說完，但陳雨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讓我進去看看他吧。”

寧神醫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去吧，但別讓他太過勞累。”

陳雨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屋內點著安神的檀香，蘇巖正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聽見動靜，他微微睜開眼：“是你？”

“嗯。”陳雨走到他身邊坐下，“還疼嗎？”

蘇巖搖搖頭，卻在轉動身子時皺了下眉。這細微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陳雨的眼睛，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你別動。”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寧神醫說了要好好休息。”

蘇巖看著她擔憂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沒那么脆弱。”

“我知道你不脆弱。”陳雨低聲說，“可是我心疼。”

這句話讓兩個人都愣住了。陳雨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但她沒有移開視線。她已經不想再掩飾自己的心意了。

靜謐的房間里，燭火輕輕搖曳。陳雨忽然俯下身，在蘇巖的唇上輕輕一碰。

這一吻輕如蝶翼，卻讓兩個人都怔在原地。

陳雨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哭。明明是她主動的，現在卻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你......”蘇巖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陳雨抹了把眼淚，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著你這樣，我真的好害怕。”

蘇巖想說什么，卻被陳雨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要說我是姑娘家，不該這樣。可是蘇巖，我喜歡你啊。”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在訴說一個秘密：“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可能是你第一次救我的時候，也可能是更早以前。我只知道，我的心里裝著你。”

蘇巖沉默著。他能感受到陳雨的真誠，可是他的處境太過危險。體內的毒素隨時可能發作，他不想連累她。

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陳雨又湊近了些：“給咱倆一個機會唄？”

蘇巖別過頭去，不愿與她對視。這個動作刺痛了陳雨的心，但她沒有退縮。

她伸手撐在軟榻上，另一只手輕輕碰了碰蘇巖的臉。在他轉過頭的瞬間，她又吻了上去。

“你現在沒什么力氣，反抗不了我。”陳雨輕聲說，語氣里帶著幾分倔強，“我對你動心了，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得為自己著想。”

說完，她又親了一下。

“都這樣了還裝啥。”

又是一吻。

“不如趁機多親幾下。”

蘇巖終于回過神來。雖然渾身疼痛，但他畢竟是習武之人。他一把扣住陳雨的手腕，輕松將她壓在了榻上。

“陳雨！”他的聲音里帶著無奈和一絲寵溺。

陳雨倔強地看著他：“怎么？你要推開我嗎？”

“你......”蘇巖頭疼地看著身下的姑娘。她的眼睛紅紅的，睫毛還掛著淚珠，看起來既可憐又倔強。

他嘆了口氣，松開了她：“陳雨，我可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