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沈默漸漸醒來,他看到沙丘后方,一道黑影緩緩走來。
沈默瞇起眼睛,那熟悉的身影讓他心頭一震。灰熊,那個從不輕易露面的神秘人物,他竟然沒有離開。
夜色漸濃,遠處的戈壁灘上不時傳來細碎的沙礫滑落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
“你怎么又突然現身了?”沈默忍不住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質疑。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匕首,這是在這片危險地帶唯一能給他安全感的東西。
灰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讓你失望了。”
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得讓人看不透。
“什么意思?”沈默皺起眉頭。
夜風吹過,帶起一陣細沙,他抬手擋在眼前。
灰熊緩步向前,靴子踩在松軟的沙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一路走來,你犯了太多錯誤。”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仿佛在為什么感到遺憾。
沈默的心跳突然加快,回想著一路上的經歷。從進入鬼影谷開始,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但具體哪里出了問題,他一時也說不上來。沙漠的夜晚格外寒冷,他卻感到一陣燥熱。
“說清楚。”沈默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這顆玻璃心太好騙。”灰熊的語氣變得嚴厲,目光如刀般鋒利,“這會害死你。”
沈默心頭一跳,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謝然的身影。那個一路上給予他諸多幫助的人,那個在危險時刻總能及時出現的人,那個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人。
難道,他有問題?
“方教官肯定清白。”沈默下意識地反駁,但聲音里已經帶著一絲動搖。他想起謝然那雙永遠帶著笑意的眼睛,想起他那些看似無意的提醒,想起他對各種情況的預判。
灰熊冷笑一聲:“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他頓了頓,“包括我在內。”
“你這是什么意思?”沈默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匕首。
“就是字面意思。”灰熊向前走了一步,月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比如現在,我要殺你,沒人會知道。”
沈默沒有后退,反而笑了:“但你不會這么做。”他的眼神堅定,盡管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只有遠處傳來的野狼嚎叫聲打破這份寂靜。
灰熊輕咳一聲,話鋒一轉:“謝然根本不是749局的人。”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沈默心頭。
他想起謝然對749局的了解,那些暗號,那些密碼,那些看似隨意的交談。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的騙局?
“他的真名不叫謝然,代號是血熊。”灰熊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他曾經是我們中的一員,后來…背叛了。”
沈默心中翻江倒海。難怪沐洋一直對謝然保持警惕,難怪她的眼神總是充滿戒備,難怪她說話時總是欲言又止。
所有的疑點突然串聯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為什么不直接抓他?”沈默問道,聲音有些發抖。
“沒那么簡單。”灰熊搖頭,目光投向遠方,“叛誓者的勢力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他們掌握了太多749局的秘密,一旦行動失敗,后果不堪設想。”
“那么…我們就會變成叛誓者。”沈默喃喃道,突然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沒錯。”灰熊點頭,聲音低沉,“到時候,等待我們的將是無休止的追殺。”
沈默的大腦飛速運轉。鬼影谷的局勢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晨曦社、暗影使徒、叛誓者,還有749局,四股勢力盤根錯節。而自己,似乎成了某個陰謀中的一枚棋子。
他環顧四周,這片荒蕪的土地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遠處的山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氣息。
“那現在怎么辦?”沈默問道。他看了看身上所剩無幾的物資,繼續留在這里無異于等死,想要離開又談何容易。
夜風吹過,帶起一陣沙塵,模糊了視線。
“去找沐洋。”灰熊說,“她是我們的人。”
“749局藏了這么個臥底?”沈默驚訝地問。
回想起沐洋的種種表現,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釋。
“她一直在提醒你提防謝然。”灰熊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可惜你太相信他了。不過也不能全怪你,當年連我都被他騙過。”
提到“血熊”這個名字時,灰熊的語氣明顯變得不一樣。
沈默敏銳地察覺到,這兩人之間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那種復雜的情緒,絕不是簡單的背叛能夠解釋的。
“你們以前…”
“別問了。”灰熊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聲音里帶著一絲警告,“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沐洋。”
沈默點點頭,不再追問。
夜色漸深,鬼影谷的風吹過沙丘,發出嗚咽般的聲響。遠處傳來一聲不知名動物的叫聲,在這片死寂的土地上顯得格外刺耳。
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這片神秘的土地上,隱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他,似乎正在被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
灰熊轉身向遠處走去,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沈默跟上去,腳下的沙子發出細微的聲響。夜風呼嘯,帶著沙礫拍打在他們的臉上。
前方是一片未知的黑暗,但他們別無選擇。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信任變得如此珍貴,而背叛卻如影隨形。每一個腳印都可能通向生路,也可能引向死亡。
沈默抬頭看了看天空,漫天繁星在無聲地注視著這片土地。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不是為了復仇,不是為了正義,僅僅是為了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