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易中海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院子里，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揉揉膝蓋。

他挨個敲開院里人家的門，眼神始終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這事得問個清楚。”他站在院子中央，聲音提高了八度，“許大茂養的那只雞到底是誰拿的？”

院里的人陸陸續續從屋里出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

有人低頭看地，有人轉身就要走，更多的人則是搖頭表示不知情。

易中海瞇起眼睛，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

“我家那只雞可不便宜。”許大茂站在一旁添油加醋，“前兩天剛下了個蛋，這會兒就不見了。”

二大爺咳嗽一聲，眼神飄向廚房的方向：“傻柱今天好像燉了只雞。”

這話一出，院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三大爺瞇著眼睛走到傻柱跟前：“你做飯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么可疑的人？”

傻柱正在擦汗，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沒、沒注意。”他故作輕松地說，眼神卻不自覺地往旁邊瞟。

二大爺突然發問：“那你今天燉的這只雞是從哪買的？”

“朝陽菜市場，下班路上買的。”傻柱想都沒想就回答。

三大爺冷笑一聲，眼神里帶著譏諷：“你今天加班到七點多，菜市場早就關門了，怎么可能買到雞？”

傻柱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覺地摳著衣角。

“我......”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下一句話。

二大爺又是一聲咳嗽：“該不會是從食堂帶回來的吧？”

此話一出，院里的人群立刻炸開了鍋。

“我就說傻柱每天從食堂帶回來的剩飯怎么那么多。”

“難怪他總說食堂剩飯多，原來是......”

三大爺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大爺，要不要請派出所的同志來看看？”

一旁的孫斌適時插話：“傻柱，你要想清楚，偷竊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情節嚴重的，是要坐牢的。”

傻柱的臉色變了又變，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

他本想替人頂罪，但一聽到坐牢兩個字，心里的那點俠義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我...我是給食堂采購的時候買的。”他改口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心虛。

許大茂一聽這話，立馬跳了出來：“放屁！我今天去食堂吃飯，壓根沒見你買雞！”

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對啊，平時傻柱總說帶剩飯回來，該不會真的......”

二大爺皺著眉頭，心里已經打定主意要去軋鋼廠反映這個問題。

眼看著事情越來越不對勁，許大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我倒是想起來了。”他環視四周，目光最后停在角落里，“今天在食堂看見棒梗偷了半瓶醬油。”

這話一出，秦淮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你胡說什么？”她急忙沖上前，“我兒子怎么可能偷東西！”

許大茂得意地笑了：“我親眼看見的，傻柱還因為這事朝他扔了搟面杖呢，結果沒打著棒梗，反倒砸到了我。”

秦淮茹咬著嘴唇，眼神閃爍：“你、你污蔑人......”

但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底氣也越來越不足。

孫斌這時嚴肅地看向傻柱：“傻柱，你說實話。知情不報也是要擔責任的，情節嚴重的話，可能會被當做同罪處理。”

傻柱站在原地，看看秦淮茹，又看看孫斌，神情痛苦地掙扎著。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

“我......”他的聲音有些發抖，“我確實看見棒梗偷了半瓶醬油，我是想打他，才扔的搟面杖......”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擊碎了秦淮茹最后的倔強。

她踉蹌著后退了一步，臉色蒼白如紙。

“怎么，秦淮茹，剛才不是說我污蔑人嗎？”許大茂冷笑著逼近，“現在傻柱都親口承認了，你還有什么話說？”

“你......”秦淮茹的手指微微發抖，臉色蒼白。

院里的人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有人投來驚訝的目光，更多的是鄙夷。

就在這時，賈張氏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似的，一屁股摔在地上，叫喚了起來。

水泥地面很硬，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疼，反而越哭越起勁。

“這不是欺負我們家沒男人嗎！”

她一邊罵一邊抹眼淚，眼淚鼻涕混在一起，手指顫抖著指向許大茂。

“你個殺千刀的，就知道欺負我們這種孤兒寡母！”

孫斌站在許大茂身邊，看著賈張氏這出熟練的苦情戲碼，只覺得無趣。

這種把戲在四合院上演了太多次，每次都能讓人心軟。

但這次不行。

“大茂，這事得報警。”

許大茂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使勁點頭。

“對，必須報警！這次非得把事情搞清楚不可！”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的街坊鄰居也都紛紛附和。

“是該報警了，不能讓小偷這么囂張。”

“誰家還敢養雞啊？今天偷許家的，明天就該輪到咱家了。”

“就是就是，這事必須嚴肅處理。”

賈張氏的表演突然卡殼了，她慌亂地看向傻柱，眼神里寫滿了求救。

傻柱急匆匆地站出來，瞪圓了眼睛沖我吼道。

“你有什么證據說是棒梗偷的？沒證據就亂說，你這是在污蔑！”

孫斌輕輕勾起嘴角，心里卻是笑開了花。

“我可沒說是棒梗偷的啊。”

“我只是建議報警，讓公安同志來處理這件事。”

“怎么，您這么緊張干什么？”

傻柱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許大茂一拍大腿，指著傻柱的鼻子就罵。

“好啊，何雨柱，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我們誰都沒提棒梗，你倒是急著跳出來替他辯護！”

“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棒梗干的？”

傻柱的臉漲得通紅，嘴巴張了又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大爺易中海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鉆了出來。

“報警這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他這話一出口，傻柱和秦淮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跟著附和。

“對對對，一大爺說得對！”

“這種小事哪用得著驚動公安同志啊。”

許大茂和婁曉娥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震驚和不解。

二大爺和三大爺站在人群邊緣，相視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神色。

易中海板著臉，語氣堅決地說。

“這要是報了警，讓院里的人以后怎么見人？”

“大家都是一個院子的，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決？”

“我看啊，還是私了吧。”

孫斌瞇起眼睛，盯著易中海的表情。

“一大爺這么說，是不是已經知道偷雞的人是誰了？”

易中海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許大茂冷笑一聲，聲音里帶著譏諷。

“三個人一起反對報警，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么？”

“棒梗偷了我家的雞，你們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易中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額頭上的青筋開始跳動。

孫斌輕飄飄地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嘲弄。

“一大爺，您現在這樣，是不是有點玩弄大家？”

“明明知道真相，卻在這裝糊涂。”

“您平時不是最講公道的嗎？”

易中海的臉色越發難看，手指不自覺地抖動著。

孫斌繼續補刀。

“說起來，二大爺、三大爺身為院里的領導，應該也知道些什么吧？”

“您們平時不是最關心院里的事嗎？”

二大爺和三大爺聽到名字被提起頓時慌了神，連連擺手。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這事真跟我沒關系！”

“對對對，我們什么都不清楚，可別把我們扯進去！”

他們急著撇清關系的樣子，讓易中海的臉色更加陰沉。

街坊鄰居們開始竊竊私語。

“看這情況，真相已經很明顯了啊。”

“一大爺平時裝得道貌岸然，原來是這樣的人。”

“虧我平時還那么尊敬他。”

易中海無措地站在原地。

傻柱和秦淮茹也都低著頭，不敢說話，生怕被人注意到。

賈張氏早就不哭不鬧了，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像只受驚的老鼠。

許大茂這時候挺直了腰板，聲音洪亮地說。

“今天這事，必須報警！”

“要是再有人敢阻攔，那就是包庇縱容小偷！”

“到時候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易中海的臉色陰晴不定，眼神閃爍不停。

傻柱和秦淮茹面面相覷，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街坊鄰居們的目光在幾人之間來回掃視。

四合院平靜的表面終于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藏在這道口子下面的，是讓人作嘔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