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后院里，初夏的陽光穿過郁郁蔥蔥的大槐樹，灑落一地碎金。

老槐樹的枝椏縱橫交錯(cuò)，樹影婆娑，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fēng)輕輕搖曳。

一只不知名的小鳥在枝頭跳來跳去，嘰嘰喳喳地唱著歡快的歌。

聾老太太正坐在自家門檻上編織一條毛線圍巾，膝上擺著一團(tuán)淡藍(lán)色的毛線。

她纖細(xì)的手指靈活地穿梭在織針之間，不時(shí)抬頭看看院子里的景致。

雖然年近八旬，但老太太一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這些年來，她見證了太多鄰里之間的悲歡離合，對人情世故早已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遠(yuǎn)遠(yuǎn)地，她就看見余虹挎著籃子，牽著曉曉走了過來。

余虹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連衣裙，頭發(fā)也精心打理過，看起來比往日精神了許多。

老太太的目光在余虹身上停留了片刻，立刻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變化。

這孩子今天走路的姿勢輕快了許多，不再是以前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眉梢都帶著掩不住的喜色，連帶著整個(gè)人都像是被陽光籠罩著。

“太奶奶，我和媽媽來看您啦！”曉曉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小臉蛋紅撲撲的。

聾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毛線，慈祥地摸了摸曉曉的小腦袋。

她的目光卻還是若有所思地落在余虹身上，心里暗自盤算著。

“虹啊，看你今天這樣子，是不是孫斌那孩子最近有點(diǎn)變化？”老太太和藹地問道，語氣里帶著幾分試探。

余虹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帶著幾分羞澀：“太太您怎么知道的？”

“我這雙眼睛可不是白長的。”老太太笑著說，眼角的皺紋堆成了一朵花。

“以前你走路都是低著頭，生怕被人看見似的，今天可不一樣。”

余虹心中一暖，不由得想到丈夫最近的改變。

這些天，他不再整天泡在麻將館，回家也不再大呼小叫。

“來，太太，這是孫斌特意讓我?guī)斫o您的。”余虹放下籃子，從里面拿出準(zhǔn)備好的飯盒。

聾老太太接過飯盒，手指輕輕摩挲著包裝盒，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這孩子，有心了。”老太太感慨道，“不管送什么，能想著我這個(gè)老太婆，就是最大的孝心。”

余虹又從籃子里拿出幾個(gè)紅彤彤的洋柿子，個(gè)個(gè)飽滿圓潤，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太奶奶，這個(gè)可好吃了！”曉曉興奮地說，小手在空中比劃著。

“爸爸說我不能一次吃太多，會(huì)撐著的，他還說要給太奶奶留著呢！”

老太太的目光在曉曉臉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以前每次曉曉提起爸爸，聲音都是顫抖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可今天說起爸爸，小丫頭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歡喜。

“還有這些菜也是孫斌買的。”余虹繼續(xù)從籃子里往外拿東西。

新鮮的西紅柿個(gè)頭飽滿，紅得發(fā)亮，一看就是精挑細(xì)選的上等貨。

紫黑發(fā)亮的茄子散發(fā)著清香，表皮光滑細(xì)膩。

還有一板板雞蛋，每個(gè)都擦得干干凈凈，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聾老太太看著這些東西，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這孩子，怎么買這么多？”老太太有些著急，“太破費(fèi)了，這得花多少錢啊。”

余虹將東西在桌上擺好，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眼角有些濕潤。

“他說要讓我和曉曉好好補(bǔ)補(bǔ)，家里還有不少存貨呢。”

“虹啊，”老太太拉住余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溫度，“你得勸勸他，日子是要細(xì)水長流地過。”

余虹無奈地?fù)u搖頭：“勸不住的。”

她抿了抿嘴唇，眼中帶著幾分甜蜜的無奈：“他已經(jīng)買了好多油和面，說以后再也不讓我和曉曉餓肚子了。”

聾老太太看著余虹臉上那抹苦笑，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欣慰。

這么多年來，她看著余虹在苦難中掙扎，如今終于盼到了晴天。

飯盒蓋子被輕輕揭開的瞬間，一股誘人的香氣瞬間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聾老太太愣在原地，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小曉曉蹦蹦跳跳地湊到飯盒前，小臉蛋上寫滿了興奮，一雙大眼睛閃著光：“太奶奶，這可是爸爸親手做的洋柿子炒雞蛋和雞肉丸子呢！他可認(rèn)真了，切西紅柿的時(shí)候連籽都挑出來了！”

聾老太太的目光落在飯盒里那一抹金黃色上，她瞇起眼睛，仔細(xì)打量著那盤炒得色澤均勻的西紅柿炒雞蛋。

雞蛋被炒得金黃蓬松，西紅柿切得大小均勻，每一塊都透著誘人的紅色，湯汁濃稠但不會(huì)太多，顯然火候掌握得剛剛好。

余虹看著老人家驚訝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這些都是老孫特意給您做的。”

“這個(gè)...這個(gè)...”聾老太太盯著飯盒，聲音有些顫抖，她抬起布滿皺紋的手指了指飯盒，“我活這么大歲數(shù)，還從沒見過哪個(gè)男人能做出這么好看的菜來。”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飯盒上，讓食物看起來更加誘人。

老人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西紅柿炒雞蛋，仿佛在對待什么珍貴的寶物。

她輕輕地將食物送入口中，細(xì)細(xì)品味著。

濃郁的蛋香立刻在口中綻放，西紅柿的酸甜恰到好處，汁水包裹著金黃的雞蛋，讓人忍不住想要再來一口。

聾老太太眼角漸漸濕潤，她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氣：“小虹啊，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余虹趕緊正了正身子，認(rèn)真地看著老人。

“我在這大院里住了大半輩子，”聾老太太的聲音有些哽咽，“從沒見過哪個(gè)男人會(huì)這么用心給自己的妻子孩子做飯。”

余虹的臉上泛起紅暈，她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小斌這孩子，是個(gè)實(shí)在人，”聾老太太繼續(xù)說道，眼神變得柔和，“你可要好好珍惜他。”

“我知道，太奶奶，”余虹低著頭，聲音愈發(fā)溫柔，眼里閃著幸福的光芒，“我還想給他生個(gè)孩子呢。”

聾老太太滿意地笑了，她又夾起一塊金黃的雞肉丸子放入口中。

小曉曉站在一旁，看著太奶奶吃得津津有味，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吃飽了就別饞了，”余虹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小腦袋，語氣中帶著寵溺，“回去讓爸爸再給你做。”

聾老太太看著小曉曉那副饞嘴的模樣，不禁莞爾：“這孩子，明明剛吃飽還想吃，跟你小時(shí)候一模一樣。”

“聾老，”余虹突然想起什么，眼神認(rèn)真起來，“以后您要是想吃什么，就直接跟我說。”

聾老太太眼睛一亮：“那我以后就不用易家送飯了，直接來你們家吃。”

“您盡管來！”余虹連連點(diǎn)頭，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

就在這時(shí)，門外傳來了沉穩(wěn)的腳步聲。

孫斌端著一鍋熱氣騰騰的湯走了進(jìn)來，臉上帶著幾分靦腆。

陽光灑在他身上，映照出氤氳的水汽：“老太太，我之前確實(shí)有些不對，多虧您這段時(shí)間照顧虹兒。”

聾老太太擺擺手，眼神中帶著幾分感慨：“我這老絕戶，雖然跟你不是很親，但也算是唯一的親人了。”

她看著面前這對夫妻，聲音變得溫和：“我就希望你們一家子能過得好。”

孫斌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中滿是堅(jiān)定。

“時(shí)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余虹起身收拾飯盒，動(dòng)作輕柔，“您慢慢吃。”

孫斌牽起余虹的手，兩人朝家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溫馨的時(shí)刻，院子里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你憑什么說這只雞是你的？”許大茂尖銳的聲音傳來，像一把刀子劃破了傍晚的平靜。

“這只老母雞明明是我養(yǎng)的！”傻柱的怒吼聲緊隨其后，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憤怒。

余虹下意識地往孫斌身后躲了躲，手緊緊抓住丈夫的衣角。

孫斌皺著眉頭，看向爭吵聲傳來的方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

院子里，傻柱的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布滿疲憊的雙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他的手指緊緊攥成拳頭。

許大茂則是一臉輕蔑地站在對面，手里還抓著那只不停掙扎的老母雞，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

四周的鄰居們紛紛探出頭來，像看戲一樣圍觀著這場爭執(zhí)。

傻柱的身子微微發(fā)抖，眼中的怒火愈發(fā)旺盛，他的目光掃過院子里的每一個(gè)角落。

他瞥見了聾老太太家里飄出的飯香，又看到了余虹家溫馨的燈光，這一切都讓他胸口憋悶得幾乎要炸開。

這個(gè)時(shí)候，許大茂還在不依不饒地挑釁，像是在故意激怒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