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能！”孫青山拍著胸脯保證，“我聽說南方有人這么干，效果特別好。”

孫青山四人坐上小火車，緩緩駛離山區。車廂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煤油味，伴隨著輪軌撞擊的哐當聲，讓人昏昏欲睡。

戴春燕本想同行，卻因家中六條小狗需人照料而作罷。那些狗崽子，除了孫青山和戴春燕，誰喂都不吃，一副傲嬌的模樣。

“青山，你說咱們這次能買到棉花嗎？”歐德勝靠在車窗邊，望著飛速后退的景色問道。

孫青山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有錢能使鬼推磨，總會有辦法的。”

小火車搖搖晃晃，先到場部，再轉乘縣城。一路上，四人都不怎么說話，各自思索著此行的目的。

九點剛過，他們終于踏上縣城的土地。街道上行人匆匆，市井氣息濃厚。孫青山注意到街角有幾個閑漢在打量他們，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

“分頭打聽一下黑市在哪。”孫青山壓低聲音說道，“記住，別太顯眼。”

小柱撓了撓頭：“咱們四個大老爺們，還不顯眼嗎？”

“閉嘴，按我說的做。”孫青山瞪了他一眼。

四人分頭行動，不一會兒就打聽到了黑市的位置。說是黑市，其實早已是半公開的交易場所，在城郊一處密林中，周圍零星散布著幾間房子。

樹林路徑縱橫交錯，易守難攻，確實是個做買賣的好地方。市場全天開放，不似從前那般遮遮掩掩。

進了市場，孫青山讓其他三人分散開，一邊留意周圍情況，一邊尋找賣棉花的攤位。

市場里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孫青山在市場上轉悠了好幾圈，看到了不少違禁品，卻沒見著賣棉被的。

一個蹲在角落抽煙的寸頭青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雖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眼神卻很是犀利，不時打量著過往的行人。

孫青山走到青年跟前，遞上一根煙：“兄弟，借個火。”

青年抬頭看了他一眼，掏出火機點上。孫青山蹲下身，壓低聲音：“想買些棉花或現成的棉被，量不小，你這有門路嗎？”

“多少？”青年瞇起眼睛問道。

“棉被三十床，或者棉花三百斤。”

青年吐出一口煙圈：“你當真要？”

孫青山沒說話，只是打開包，讓青年瞥見里面的錢。青年又仔細打量了孫青山一番，說了句“你等著”，隨即鉆入樹林。

趁著等待的功夫，孫青山在市場里繼續逛蕩。黑市上什么都有，煙酒糧食，雞鴨鵝，皮衣皮靴，刀具手表，應有盡有。

他注意到，不少東西都是從老毛子那邊走私來的。看來無論什么年代，總有些人能打通天地。

在一個賣軍品的攤位前，孫青山停下了腳步。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面前擺著各式軍刀。

“這把刀怎么賣？”孫青山指著一把棗紅色刀把的軍刀問道。

老者眼睛一亮：“識貨。這可是好東西，一把二十。”

孫青山也不還價，直接要了四把。又看中一把青鷹彎刃，這是老毛子騎兵，尤其是哥薩克騎兵的標配，頗具收藏價值。

剛買完軍刀，剛才那個寸頭青年走了過來，朝孫青山使了個眼色。

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寸頭青年開門見山：“兄弟，貨物數量不夠。棉花倒是有，優質棉花要價五元每斤。”

“哥們，我雖然要得多，但你也不能把我當肥羊宰啊。”孫青山冷笑道，“正規渠道的優質棉花僅值一塊五，你要五塊？”

“哥們，你要的太多，我們風險大。”

“三百斤就算多？算了，既然你不夠真誠，那就算了。”孫青山轉身就要走。

“兄弟，問了價，一句嫌貴就想走？”這時從四周走來四五個人，把他圍在中間。

孫青山眼神一冷，暗自打量著這些人。都是些普通混混，沒什么真功夫。這樣的，他徒手能撂倒一群。

“怎么著？還想耍橫霸道？”

板寸男掀開外套，露出別在腰里的王八盒子：“兄弟我白忙活一場，你一句嫌貴就不要了，這手段不太地道啊？”

孫青山眼睛一瞇，心中暗笑。看來是小看這些看場子的了，居然敢亮出散彈槍。這年頭，槍支泛濫，尤其是東北這邊，更是爛大街。

“怎么著？就憑一把破槍想要威懾人？”孫青山不屑地笑了笑。他已經看到歐德勝三人正在靠近。

這次下山，四名壯漢全副武裝。治安隊配備著手槍，而且比寸頭青年的王八盒子更厲害，是匣子炮。

“并非恐嚇威脅，但是兄弟做事沒你這么狠。”寸頭青年瞇著眼睛說道，“要么五塊錢，你將貨物帶走，不然我帶兄弟們，每位百元辛苦費。”

孫青山冷笑一聲：“呵呵，兄弟這是拿捏住我了？”

他知道，這是露白了，那伙人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了。

就在寸頭青年要掏槍的瞬間，孫青山動作更快。一個閃身來到寸頭青年身后，一只胳膊勒住他的脖子，一把冰冷的七七手槍已經頂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別動！”

歐德勝、小柱和鐵漢也都掏出匣子炮頂著另外四個人腰上。

寸頭青年臉色大變：“別沖動，別沖動！大哥，千萬別沖動！附近埋伏著十多個好手，這事純屬誤解，我讓老大自由離去。”

“領我去見你們老大！”孫青山勒著寸頭青年的手臂一用力，勒得他直翻白眼。

“好，好！我立刻領大哥去。”

孫青山松開勒著寸頭青年的胳膊，隨即繳獲了他的手槍。老歐將其余四人的家伙事都搜了出來，別到腰里。

“走吧，別耍花樣！兄弟們恰巧經過，你們還想在這地界混飯吃。”

寸頭青年帶著他們來到距離林子不遠的一個院子。院子里站著幾個穿皮襖的漢子，個個面色不善。

“老大，這位大哥要見您。”寸頭青年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示意歐德勝三人留在外面，獨自邁步走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