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溪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盞,收斂笑意,指尖輕輕叩擊著案幾,"我從云京回來的路上,聽聞附近幾個縣都有孩子失蹤的事。"
秦望寧神色一凜,眉頭緊皺:"確有此事。那些山上的匪徒越發猖狂,不僅打家劫舍,還擄掠孩童。已有百姓親眼目睹他們作惡。"
"再給我半個月時間,"他握緊拳頭,指節泛白,"我定要讓這些畜生付出代價。這些日子我已派人暗中探查,大致摸清了他們的據點。"
屋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一聲聲敲擊著夜色。
"圣上這次賞賜不少,"她轉身看向馮景惟,"你去庫房清點一下,所有賞賜全部用作練兵剿匪之用。"
馮景惟聽得心頭一熱,立刻領命而去。
待馮景惟退下,殿內一時靜謐。秦望溪這才問起秦望寧家中之事:"聽說令堂回娘家了?"
秦望寧面露愧色,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袖:"是...母親一時糊涂,竟派人打探阿姐行蹤。父親震怒,要休妻,她便...便自己回娘家去了。"
"族長之妻的體面還是要給的,"秦望溪輕嘆,"你專心練兵就是。家中之事,自有人處置。"
幾日后,映月院燈火通明。
秦錦霞派出的暗衛帶來的消息讓秦望溪的心沉了下去。她站在書房的窗前,手中的密信在月光下泛著冷意。
"十個孩子,五男五女,全部被送入了楚王府。"暗衛低聲匯報著,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忍,"那些孩子...有的還不到八歲。"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秦望溪微微瞇起眼睛。
“楚王府的管事還特意交代,下一批要十歲以下的童男童女,而且數量要翻倍。”
"繼續說。"
"屬下打探到,這些孩子被關在楚王府西南角的偏院里。院子四周布滿了暗哨,就連送飯的下人都要經過三道盤查。"暗衛頓了頓,"最奇怪的是,每天都有大量的藥材被送進去。"
秦望溪的指節微微發白。朝廷的暗衛日夜守護著楚王府,這種事情不可能瞞得過君主的耳目。除非...
"煉丹..."她喃喃自語,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主子,"暗衛突然壓低聲音,"還有一件事。王家的人最近頻繁出入城郊的幾個村子,似乎在打探什么。"
秦望溪轉過身,燭光在她臉上投下陰影:"查清楚了嗎?"
"他們在打聽有沒有年幼的孤兒,或是家境貧寒的孩子。"暗衛握緊拳頭,"已經有幾戶人家收到了銀錢。"
"銀霜。"秦望溪突然喚道。
"奴婢在。"
"孫管事可在府上?"
"回郡主,孫管事今日未出府。"
"他回來,讓他和范管事到前廳等我。"秦望溪已經拿起了筆,開始給秦錦霞寫信。
她在信中詳細描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叮囑秦錦霞繼續派人盯著王家。
隨后,她又執筆給太子寫了一封密信。措辭嚴厲,直指楚王私下煉制丹藥,更是用童男童女為藥引。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若是被揭發,必讓楚王萬劫不復。
太子定然為楚王即將迎娶梨長華一事煩心。梨長華是閑王的掌上明珠,這樁婚事若成,楚王就等于多了一個手握重兵的強援。秦望溪相信,只要收到這封信,太子必然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即便太子的謀士猜到楚王是在為君主煉丹,在得罪君主和阻止閑王助力楚王之間,聰明如太子也定會選擇后者。畢竟,西陲的秦家衛雖已傾向太子,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月色漸濃,孫管事和范管事很快就到了前廳。
"孫管事,這兩封信要立刻送往云京。"秦望溪將信件交給孫管事, "一封給錦繡,一封是太子親啟,務必日夜兼程。若有阻攔,就說是為秦家衛籌措軍餉的要事。"
待孫管事領命而去,秦望溪又轉向范管事:"你去一趟太守府,告訴馮景惟,明日我要去演武場巡視,順便了解一下最近丟失孩童的具體情況。"
范管事,恭聲應下。
秦望溪站起身,"夏杏去準備銅砂袋,今晚我要練槍。"
夏杏聽了頓時急了:"公主,您已經兩天沒好好休息了。四姑娘早就困得讓人背回去了,您也該..."
"去準備。"秦望溪打斷了夏杏的話,眼神堅定,"事態緊急,我不能有一刻松懈。"
夜深露重,演武場上只有一道身影在月光下揮灑自如。秦望溪手持長槍,招式凌厲。
銀霜和夏杏站在一旁,看著主子被汗水浸透的衣衫,面露憂色卻不敢勸阻。直到范管事從太守府回來,秦望溪才停下動作。
"太守說,算上今日新報的七個,轄區內已經丟失了二十一個孩子,其中十六個是被匪徒劫走的。"范管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最小的才六歲..."
秦望溪握緊了手中的長槍,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讓馮景惟明日調集人手,仔細搜查城中每一個可疑之處。另外,派人去查查最近進城的陌生人,尤其是那些在城郊活動的。"
"還有,"她頓了頓,"告訴各個巡邏隊,加強夜間巡查,重點關注有孩童的人家。若發現可疑人物,立即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