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宋杰看到柳依依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心里不由得一陣心疼。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平日里總是笑靨如花的小臉此刻卻籠罩著一層陰霾。
“小竹芽，怎么不理我了？”宋杰輕聲問道，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
柳依依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又迅速低下頭去。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擺弄著桌上的筆，整個人顯得局促不安。
教室里其他同學的說笑聲傳來，襯得這一角的沉默更加明顯。宋杰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傻丫頭，我都知道了，別想那么多。”
柳依依依舊不說話，只是眼眶微微泛紅，睫毛輕輕顫動著，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小竹芽，你覺得我們是朋友嗎？”宋杰往她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問道。
柳依依輕輕點頭，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那你覺得朋友之間需要在意什么高低貴賤嗎？”宋杰繼續問道，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
教室外傳來操場上學生們打籃球的聲音，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響清脆而規律。柳依依搖搖頭，但仍是低著頭不說話，手指絞在一起，顯得格外不安。
“你看玲玲，她家那么有錢，開著豪車上學，可她對你好不好？”宋杰循循善誘。
“好……”柳依依小聲回答，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宋杰繼續道：“再看看錢九州，他成績差點，人也胖，但我們誰嫌棄過他嗎？每次他帶零食來，大家不都是開開心心地一起分享嗎？”
柳依依又搖搖頭，眼角的淚水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所以啊，朋友之間只要真心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宋杰的聲音溫和而堅定。
教室里響起下課鈴聲，同學們陸續走動起來。柳依依終于抬起頭，眼中帶著幾分期待和不確定：“宋杰，那你……你會覺得我配不上你嗎？”
宋杰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著眼前這張清秀可人的小臉，心中一陣無奈。這丫頭，明明長得那么漂亮，偏偏總覺得自己不好看。
“小竹芽，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很好看。”宋杰認真地說道，“就像早晨的陽光，像春天的花朵，特別特別好看。”
柳依依的臉微微泛紅，但很快又黯淡下來：“可是...”她咬著嘴唇，“我爸爸是農民工，媽媽是農民，我家那么破……”
宋杰沒等她說完就打斷道：“打工人有什么不好？這城市里的高樓大廈，哪一棟不是農民工叔叔們用血汗建起來的？沒有他們，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從哪里來？”
他指著窗外的高樓繼續說：“做工人怎么了？要是沒有農民伯伯們種地，我們吃什么？現在的人啊，就是太容易忘本了。”
“至于家里破不破，記得你教我的那句詩嗎？'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柳依依眼睛亮了起來：“你還記得啊？那時候我還以為你根本沒在聽。”
“當然記得。”宋杰笑道，“你講課的樣子可認真了，我怎么會不記得？所以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小竹芽。”
柳依依終于露出了笑容，但很快又撅起嘴：“那你為什么要給童飄絮送項鏈和手鏈？手環內側還印著你們倆的名字。我...我看到她戴著炫耀。”
宋杰一愣，沒想到這事都被她知道了。他看著柳依依眼中閃過的失落，心里一陣懊惱。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那會兒咱倆還沒遇見呢。”宋杰趕緊解釋，“現在我一點都不喜歡她，真的。她那個人太虛榮了，整天就知道炫耀。”
“真的嗎？”柳依依眼中帶著懷疑。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是小狗。”宋杰舉起手做發誓狀。
柳依依這才徹底開心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我討厭她，整天趾高氣昂的，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
“我也討厭。”宋杰附和道，“你知道嗎？她上次還想讓我幫她寫作業，被我拒絕了，結果她就在班上說我不懂風情。”
“她還這么說？”柳依依氣鼓鼓的，“明明是她自己不學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童飄絮數落了半天，柳依依終于恢復了往日的活力。陽光下，她的笑容比之前更加燦爛了。
與此同時，校長辦公室里的氣氛卻異常凝重。
“孫老師，有學生舉報你徇私舞弊，這啦啦隊的事情怎么回事？”韋立誠坐在辦公桌后，面色陰沉地問道。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孫思站在辦公桌前，心里暗叫不好。她知道肯定是那幾個被淘汰的學生告狀來了，但沒想到事情會鬧到校長這里。
“韋校長，這完全是誤會。”孫思努力保持鎮定，解釋道，“那幾個學生平時訓練總是遲到早退，根本就是想借啦啦隊逃避晚自習。我們也是為了保證訓練質量才……”
“可是她們說，你是為了塞進另外三個更差的學生。”韋立誠打斷她的話，語氣嚴厲，“其中還有一個是男生？這像什么話？啦啦隊什么時候有男生了？”
林正平見狀連忙開口：“韋校長，這事是我讓孫老師這么安排的。我們是考慮到...”
“林老師！”韋立誠更生氣了，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你那邊的籃球隊也有人舉報，說你讓一個學生不經過選拔就直接進隊，有這回事嗎？”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林正平深吸一口氣：“是有這回事。”
“你們這是要干什么？”韋立誠猛地站起來，“身為老師，怎么能這樣徇私舞弊？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學校的聲譽怎么辦？”
林正平趕緊解釋：“韋校長，這個學生的籃球水平確實很高，我敢保證他能帶隊拿到好成績。而且，他很可能會被名校體育學院看中。”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帝城體育學院的老師來選拔，他極有可能被錄取。”
韋立誠的表情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帝城體育學院？”
“對，就是那個培養出多位奧運冠軍的帝城體育學院。”林正平抓住機會繼續說，“這對我們學校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韋立誠的態度頓時軟化下來，重新坐回椅子上：“這孩子叫啥來著？”
“宋杰，高三三班的。”
“宋杰？”韋立誠想起聯賽日上那個英姿颯爽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原來說來說去就是自己的外甥，他不動聲色的繼續道：“就是那個在聯賽日上表現出色的學生？”
“是的。”林正平繼續道，“宋杰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樣子了，成績提升了不少。這次比賽對他來說是個機會，說不定真能考上雙一流大學。”
韋立誠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這樣吧，籃球隊的名額就直接給宋杰了。反正他確實有這個實力。”
“至于啦啦隊那邊……”林正平猶豫了一下，“其實也是因為宋杰，他說如果那三個同學不能一起去，他就放棄了這次機會。這幾個孩子關系很好。”
“這樣啊。”韋立誠想了想，轉向孫思，“孫老師，那三個學生必須留在啦啦隊。反正只是表演而已，誰有意見就讓誰退出。要是有人再來告狀，你就說是我的決定。”
“是，我明白了。”孫思松了口氣，暗暗擦了擦額頭的汗。
走出辦公室，林正平和孫思面面相覷，都覺得校長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了些。陽光下，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復雜。
“沒想到宋杰這孩子還真是個福星。”孫思感嘆道。
林正平笑了笑：“這孩子確實與眾不同。不過現在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看他們的表現了。”
“希望他們不要讓我們失望。”孫思望著走廊盡頭的陽光，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