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探監
- 歡喜日常
- 小鹽究
- 2287字
- 2025-07-02 00:04:46
秦景遠站在窗前,目光深邃。窗外的雨絲綿密,將整個玉京籠罩在一片朦朧中。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框,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的思緒飄向了十五年前那場戰事。
【西陵侯隨龍驤軍戰死沙場時,尚未成婚,只留下一位未婚妻。
那場戰役的細節,他曾翻閱過無數遍軍報,每一處傷亡記錄都深深刻在腦海中。
而沈毅,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年,名字里恰好有一個“崇”字。這未免太過巧合。
秦景遠的指節微微泛白,眼底帶著晦暗不明的神色。
當年毅國公世子死后,夫人被刺傷,唯一的兒子墜崖下落不明。
若是算來時日,那孩子活到現在,應當也是這般年紀。種
種跡象都在指向一個令人不安的可能。】
雨聲漸大,豆大的雨點拍打在窗欞上,發出密集的響聲。
“在想什么?”
清脆的女聲打斷了秦景遠的思緒。他轉頭,看見沈玉正倚在門框上,眼中帶著幾分促狹。
她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襦裙,襯得整個人愈發清麗脫俗。
桃兒跟在沈玉身后,笑嘻嘻道:“姑爺走神走得可厲害了,奴婢叫了好幾聲都沒應。”
秦景遠無奈一笑,眼角的笑紋溫和:“在想岳父大人。”
“啊?”桃兒驚呼一聲,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可不敢想侯爺,大佬動手狠辣!上次大少爺說想念爹,差點被打斷腿。”
看著桃兒一臉驚恐的模樣,沈玉忍俊不禁:“我爹有這么可怕?你這丫頭,盡說些胡話。”
桃兒連連點頭,一張小臉寫滿了認真:“大少爺每次說想爹,侯爺向來說動手就動手。
上回還說什么'想我就直說,別拐彎抹角',把大少爺氣得好幾天沒理人。”
沈玉走到秦景遠身邊,察覺到他眼底的凝重,輕聲問道:“你在想什么?是龍驤軍的事?”
秦景遠眸光一閃:“你也察覺到了?”
“我爹對毅國公的態度,可不像是單純為了一個黑鍋。”沈玉陷入沉思,手指輕輕摩挲著衣袖,“他選擇用'飛虎'二字,必有深意。當年的事,恐怕沒那么簡單。”
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喧嘩。雨聲中夾雜著急促的腳步聲和爭執聲。
督察院大牢外,戶部右侍郎夫人正拎著食盒,試圖探視寧遠將軍。
她的裙擺被雨水打濕,卻仍執拗地站在原地。
“夫人,沒有侍郎大人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監。”獄卒面無表情地攔在門前,眼神冷漠。
戶部右侍郎夫人從丫鬟手中取出一錠金子,強壓著聲音中的顫抖:
“通融一下如何?就讓我看他一眼。”
獄卒的目光在金子上停留片刻,喉結滾動,卻依然搖頭
:“得罪了。西陵侯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寧遠將軍現在怎樣了?”戶部右侍郎夫人咬著唇,又一錠金子遞了過去,“求你告訴我。”
獄卒左右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寧遠將軍挨了頓毒打。西陵侯說了,不說實話就打到骨頭軟為止。昨晚上又挨了一頓板子,現在怕是連站都站不起來。”
戶部右侍郎夫人面色煞白,手中的食盒差點掉在地上。她強撐著鎮定,轉身離去,背影顯得格外蕭索。
第二日早朝,戶部右侍郎當即彈劾西陵侯不準探監一事。他的聲音在金鑾殿上回蕩:
“寧遠將軍只是個疑犯罷了,憑什么連親眷都不準探視?這般嚴加看管,莫非是心中有鬼?”
“莫非是已經被打死在牢中?”有大臣附和道,“若真如此,豈不是草菅人命?”
眾臣紛紛議論,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西陵侯站在殿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右侍郎這般關心,那就請您親自去看看吧。本侯保證,寧遠將軍好得很。”
戶部右侍郎得意洋洋地直奔督察院大牢。
他已經想好了,若是發現寧遠將軍有半點傷痕,定要參西陵侯一本。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片混亂。
獄卒們正在潑水滅火,地上水跡斑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味。
“這是怎么了?”
“走水了。”獄卒匆匆應了一聲,繼續忙碌,“剛才不知怎的,突然就著起火來。”
守門的獄卒這次沒有阻攔,直接將他帶向關押寧遠將軍的牢房。
一路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讓人心底發寒。
戶部右侍郎走在陰暗潮濕的甬道中,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可等他想明白時,已經太遲了。
寧遠將軍趴在冰冷的牢房地面上,身上的囚服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
昏暗的牢房里,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和腐朽的霉味。
他的呼吸微弱,眼神渙散,仿佛隨時都會斷氣。
鐵鏈拖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死神的腳步聲。
牢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西陵侯踱步而來,皮靴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身后跟著幾名獄卒,手中提著火把,將陰暗的地牢照亮。
“侯爺。”獄卒恭敬行禮,火光在墻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戶部右侍郎緊隨其后,他看到寧遠將軍的慘狀,眼中迸射出憤怒的火花:
“督察院就是這般審案?用私刑逼供?這是何等的蠻橫無理!”
西陵侯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眼神冷漠地掃過寧遠將軍血跡斑斑的身軀,揮了揮手:“開門。”
獄卒手中的鑰匙叮當作響,沉重的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音。西陵侯淡淡道:“請進。”
戶部右侍郎冷哼一聲,大步邁入牢房。他的袍角掃過地面,帶起一陣塵土。
鐵門“咔嚓”一聲落鎖,聲音在空曠的地牢中回蕩。
“這是何意?”尚書大人神色突然劇烈變化,轉身抓住鐵柵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西陵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陰森:
“寧遠將軍已經招認,是你指使他殺害安陵知府。現在,你也是重犯了。”
寧遠將軍蜷縮在角落,心中一片冰涼。血水從他的傷口滲出,在地上匯成一小灘。
他原本以為只要咬緊牙關,就能等到戶部右侍郎和毅國公的援手。
可那把差點要了他命的暗器,卻讓他明白了一個殘酷的真相。
原來他不過是一枚棄子,一個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
西陵侯早就算準了這一步。先是放火引開獄卒,再派人假裝要殺他滅口。
這場精心設計的戲碼,讓寧遠將軍徹底崩潰。
戶部右侍郎面色鐵青,額頭上滲出冷汗:“你這是栽贓陷害!”
“是嗎?”西陵侯輕笑一聲,“那為何寧遠將軍會知道你府上密室的機關?為何他能說出你與安陵知府的每一次密會細節?”
寧遠將軍閉上眼睛,不忍再看這一幕。
他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一顆棄子,而戶部右侍郎的落網,不過是這場大戲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