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鐘,龍麟索...”隨著咒語的吟誦,六兒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他的身體劇烈抽搐,雙眼翻白,脖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周當家見狀大喊:“按住他!”
長短腿和宗六這次倒是難得的齊心,一左一右沖上前死死摁住瘋狂掙扎的六兒。宗六雖然嚇得臉色發(fā)白,但咬牙堅持著沒有松手。
六兒的眼睛逐漸變得血紅,狀若癲狂。我立即加快了招魂鈴的節(jié)奏,厲聲質(zhì)問:“說!我們?nèi)绾尾拍茈x開這里?你們的頭兒在哪里?”
六兒的身體突然僵直,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怪聲。他的臉開始扭曲變形,舌頭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
“快說!”我加重力道搖晃招魂鈴。
六兒痛苦地搖頭,全身抽搐得更加厲害。長短腿和宗六按得更緊了,生怕他掙脫開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六兒突然暴起,力大無窮地甩開兩人,整個人撲向角落里的干尸。我連忙念動咒語:“山靈水咒,急急如律令!”
六兒的動作戛然而止,他猛地轉(zhuǎn)過頭,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那目光中充滿了怨毒和憎恨,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
“說!”我厲聲喝問。
六兒的身體劇烈顫抖,終于顫抖著抬起手,指向頭頂。就在這一瞬間,一聲尖銳的慘叫響起,一縷黑煙從他口中飄出。
蛇眼三,死了。
這讓我心中一沉。能滅殺一個修行數(shù)百年的精怪,這里必定有更強大的存在。六兒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我的目光落在那根最粗壯的石柱上。這座地宮年代久遠,石柱上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紋,卻依然能支撐著數(shù)千斤的重量。
回想六兒最后指向的方向,再聯(lián)系到那若有若無的肉香...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海中形成。
“大當家,”我沉聲道,“準備炸藥,轟開頭頂!”
我的提議像一顆重磅炸彈,在這封閉的地下空間炸開,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遠處傳來的干尸拍打鐵門的悶響,像一面陰森的戰(zhàn)鼓在敲擊每個人的心弦。
長短腿的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突然暴跳如雷:“你他媽真的瘋了?在這種地方用炸藥?你是想把我們都送進土里嗎?”
他的咆哮聲在暗室里回蕩,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我身上。有驚恐,有懷疑,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畢竟,被困在這里的每個人都清楚,如果找不到出路,等待我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周當家摸了摸腰間的雷管,眉頭緊鎖。這些雷管平時用來炸山采石,威力驚人。但在這個封閉的地下空間引爆,搞不好真會把所有人都活埋在這里。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雷管的表面,眼神閃爍不定。
“炸藥的威力我清楚,”周當家緩緩開口,嗓音有些沙啞,“但問題不只是這個。這暗室至少有五米高,我們沒有任何固定炸藥的工具,更沒有足夠長的引爆線。如果炸藥安放不穩(wěn),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說得對。普通雷管的引線最多只有幾十秒的燃燒時間。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既要確保炸藥安放到位,還要保證所有人安全撤離,這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六兒忽然掙扎著從角落里爬了出來,他的腿已經(jīng)完全失去知覺,但眼神卻異常堅定:“讓我去吧。反正我這條腿也廢了,幫不上什么忙了。”
看著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年,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已經(jīng)吃了太多苦頭,現(xiàn)在居然還想為大家犧牲自己。
“小兔崽子,給老子閉嘴!”長短腿突然怒吼一聲,“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爬都爬不上去!”
說著,他一把奪過周當家手中的雷管,目光兇狠地掃視了一圈:“都他媽給老子看好了,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真男人!”
就在這時,鐵門外的動靜突然加大。那些干尸似乎察覺到了我們的計劃,開始瘋狂撞擊鐵門。沉重的撞擊聲中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召喚。
“必須馬上行動!”我盯著已經(jīng)變形的鐵門,急切地喊道,“再拖下去,我們?nèi)嫉猛甑埃 ?
長短腿二話不說,抓著墻上突出的巖石就往上爬。他的動作很快,但也很不穩(wěn),幾次差點失足墜落。就在他爬到一半的時候,鐵門終于不堪重負,轟然倒地。
數(shù)十具干尸蜂擁而入,它們手持各式武器,有的甚至還握著槍。它們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正在往上爬的長短腿,紛紛舉起武器對準了他。
“保護長短腿!”我大喊一聲,抽出腰間的匕首狠狠擲向一個正準備開槍的干尸。匕首準確命中它的眼窩,但更多的干尸已經(jīng)沖了進來。
周當家和他的手下們拼命阻擋著干尸的進攻。這些干尸雖然行動遲緩,但力大無窮,而且根本不知道疼痛為何物。我們很快就陷入了苦戰(zhàn),但所有人都明白,必須給長短腿爭取時間。
砰!一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混戰(zhàn)的局面。長短腿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斷了線的風箏從高處墜落。我飛撲過去想要接住他,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看著長短腿胸前不斷涌出的鮮血,我的心一陣抽痛。他還握著雷管,眼中滿是不甘和憤怒。
“老...老六...”他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目光已經(jīng)開始渙散。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宗六突然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他一把抄起掉落的雷管,不顧一切地向石柱攀爬。干尸的子彈接連打在他身上,但他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繼續(xù)向上爬去。
“大當家!”宗六的聲音嘶啞卻堅定,“記住,宗六不是孬種!宗六...來世還給您當小弟!”
話音未落,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響徹了整個暗室。氣浪將所有人都掀翻在地,頭頂?shù)膸r層開始劇烈震動,碎石如雨點般落下。
“快!”我一邊咳嗽一邊大喊,“所有人貼著墻邊,保護好頭部!”
轟隆隆的塌方聲中,我看到宗六的身影消失在了滾滾煙塵之中。他用生命為我們換來了一線生機,但沒人知道這條路究竟通向何方。
我緊緊抱著已經(jīng)昏迷的長短腿,感受著他微弱的呼吸。在這片混亂中,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活著走出去。但此時此刻,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在死亡的陰影下繼續(xù)前行。
暗室在劇烈的震動中開始崩塌,但隨著灰塵的消散,一個向上的豁口若隱若現(xiàn)。那里或許就是我們的生路,是宗六用生命為我們開辟的希望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