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著，院門被敲響。錢旭放下筷子去開門，是村里的養蜂戶周升。

“有什么事嗎？”錢旭淡淡地問。

“想買個燈泡。”周升說道，眼睛卻往院子里瞟。

“八毛一個。”

“不是七毛嗎？”周升皺眉道。

“那是村支書讓優惠的價。”錢旭語氣平淡。

周升不情不愿地掏出八毛錢。錢旭轉身去拿燈泡，周升卻跟著進了院子。

看著院子里的裝潢，還有屋檐下掛著的豬肉，周升眼睛都直了。院子里彌漫著的香味讓他不停地咽口水。

“怎…怎么會有這么多肉？”他結結巴巴地說，眼睛死死盯著那些豬肉。

他目光呆滯地望著那一排排掛著的野豬。粗略數了數，竟有七八頭之多，每一頭都膘肥體壯，最大的怕是有二百多斤。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生怕這是一場幻覺。這么多野豬，錢旭是怎么打到的？

思緒未完，一陣濃郁的肉香飄來，勾得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進來喝兩杯？”錢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豪爽。

“不了不了。”周升連連擺手，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兩步。

他以前看不起錢家窮，如今錢家富了又眼紅。這種復雜的心態讓他無顏進屋，可那誘人的香氣又讓他挪不開步子。

“來都來了，進來坐坐。”錢父熱情地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堂屋走。

剛到門口，周升差點咬到舌頭 - 一整只金黃酥脆的烤乳豬正躺在桌子正中央！油光閃閃的外皮泛著誘人的光澤，周圍還擺滿了各式鹵菜，有豬頭肉、鹵雞、豬蹄…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這陣仗，他家過年都趕不上啊。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肉香，周升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都是錢旭烤的，嘗嘗？”錢父笑著招呼道，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周升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發干：“你們這是…在過什么節？”

“沒什么節，他們才從深山里溜達完。”錢父隨口應道，仿佛這只是再平常不過的日子。

這話更是讓周升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平常日子就能吃這么好？這就是萬元戶的生活嗎？記得前些日子錢旭還在村里借錢，這才多久啊，怎么就…

正想著，錢旭拿著一個燈泡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遞給他：“給。”

語氣冷淡，顯然沒有留客的意思。

周升訕訕地接過燈泡，灰溜溜地走了。一路上腦子里都是那些香噴噴的野味，饞得直咽口水。

“兒子啊，”錢父拍了拍錢旭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天天碰個面的，何必這么生分？”

“知道了。”錢旭敷衍地應了一聲。

他太清楚某些人的德性了，對他們客氣反而會被欺負。倒不如保持距離，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態度。

回到飯桌前，眾人繼續吃喝。烤乳豬的排骨又香又脆，錢旭一邊嚼著一邊給大家夾菜。

威風趴在旁邊，專挑骨頭啃，吃得津津有味。

吃飽喝足都摸黑了。收拾完碗筷，給曉霞講完睡前故事，錢旭才回到臥室。剛鉆進被窩，巧云就靠了過來，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頸間。

兩人相擁而眠，溫暖又安心。這種感覺，是獨處時無法體會的。

第二天一早，錢旭睜開眼就看到巧云正望著自己發呆。見他醒了，她立刻鉆進他懷里，像只撒嬌的小貓。

“幾點了？”錢旭揉了揉她的頭發。

“六點半。”巧云在他懷里蹭了蹭，“周大爺應該快來了。”

賴了會兒床，兩人才起來。果然，周大爺已經在院子里等著一起晨練了。

吃過早飯，巧云去鹵制剩下的豬內臟，錢旭則帶著周大爺在村里轉悠。

他們先去看了青松嶺的魚塘。塘面結了薄冰，水位比之前深了二三十公分。雖然剛用石灰消過毒，斜坡上已經長出了不少青草。

“這樣養蝦正好。”錢旭滿意地點點頭，“等水位升高后，蝦可以在草叢間躲藏覓食。”

隨后兩人來到山頂的小木屋。木屋在林中顯得格外雅致，深棕色的木紋清晰可見。院子里積著薄雪，陽光透過樹枝灑下斑駁的光影，宛如一幅水墨畫。

“好地方。”周大爺坐在院子里贊嘆道，眼中閃爍著欣賞的光芒。

錢旭進屋生了炭火，泡了壺茶。兩人坐在屋檐下，看著樹梢上的冰晶折射出彩色的光芒，聽著偶爾傳來的鳥鳴，好不愜意。

“這山里除了不便利，樣樣都好。”周大爺感慨道，“空氣好，景色美，還清凈。”

錢旭笑著點頭：“我倒是挺喜歡這種悠閑的生活。”

“那你還不是在拼命賺錢？”周大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錢旭給他續了茶，沒有接話。有些事，不用說得太明白。

回到家時，鹵肉的香味已經飄得老遠。

“都鹵好了？”錢旭問道。

巧云指著廚房里兩個竹篩：“都在這兒呢。”

鹵肉呈現出誘人的橘紅色，還冒著熱氣。巧云撕了塊雞肉喂給錢旭嘗。

“太香了！”錢旭豎起大拇指，“你這手藝，開個鹵味店都夠了。”

“中午還有鹵蛋。”巧云笑著說，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錢旭點點頭，領著閨女陪周大爺殺起了象棋。

曉霞趴在桌邊看得入神，時不時還要問問這個棋子怎么走。

吃過午飯，周大爺要回鎮上。錢旭再三挽留無果，只好準備馬車送他。

分獵物時，周大爺只肯要五十斤嫩肉，說老了牙口不好，硬肉也吃不動。錢旭又給他裝了些鹵肉，這才送他回鎮。

到了店里，孫帆連忙迎上來：“錢哥，周大爺！前兩天有人找周大爺，說十號再來。”

周大爺點頭表示知道，又對錢旭說：“十五號你早點來，我有事找你。”

錢旭應下，心里并不太在意。憑借重生的優勢，他完全可以自己積累人脈。很多將來的大人物現在還在困境中，適時幫一把，比現成的關系更牢靠。

看完賬本，錢旭帶威風去換了蹄鐵，準備等艷鳳放學一起回家。

“錢哥…”孫帆扭扭捏捏地開口，臉上泛起紅暈，“我想好了，我真的很喜歡徐竹斑。”

錢旭看著這個老實巴交的小伙子，心中一暖。這種人最值得幫，知恩圖報，不會背叛。

“行，你找機會去見她，等你們談好了我幫你提親。”

“謝謝錢哥！”孫帆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眼眶都有些發紅。

錢旭笑了笑：“要不這樣，過幾天我把她叫下來，你們見個面？”

“都聽錢哥的。”孫帆靦腆地笑了，像個害羞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