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蕊心頭一顫，攥緊了拳頭。她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卻被司云麒一個眼神制止。

“瑾萱在婆家受了委屈，暫住幾日而已，你何必這般為難她？”司云麒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

陽光透過庭院的樹影斑駁地灑在地上，司蕊心中翻涌著怒意，“哥，你可知道汴城這么大，魯國夫人乃是她親姑母大人，她為何不去長樂侯府？”

卓瑾萱抬起頭，眼中含著淚光，白皙的臉龐上掛著兩行清淚，“姑母病重，我不忍打擾。”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帶著幾分楚楚可憐。

“你還裝！”司蕊忍不住喊道，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顫。

“司蕊！”司云麒厲聲喝止，眉宇間染上一絲怒意。

司蕊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她知道，此時若是意氣用事，只會讓兄長更加不信。院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風都停止了流動。

“哥，你不知道，她給嫂嫂和世子下過毒。”司蕊拉過身后的沈玉華，“大嫂正待此處，你問她便知。”

沈玉華站在那里，面色蒼白，眼中帶著幾分憂慮。她看著司云麒，卻發現對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卓瑾萱身上。

司云麒掃了沈玉華一眼，面色冷峻，“瑾萱住在這里，誰也不能趕她走。”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刺入司蕊心中。她沖上前想拉住司云麒，卻被沈玉華攔住。

“蕊兒，別說了。”沈玉華輕聲道，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沒用的。”

這三個字仿佛重錘，擊碎了司蕊最后的希望。她看著兄長冷漠的臉，又看到卓瑾萱低垂的眼簾下掩不住的得意，一陣心寒。

庭院里的花香混合著那股若有若無的藥味，讓人心煩意亂。司蕊轉身離去，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想不明白，為什么證據確鑿，兄長卻視而不見。分明自個兒肚子鬧了一整天，卻寧愿相信那個老奴的謊言。明明卓瑾萱心如蛇蝎，害過這么多人，兄長卻不愿聽一句實話。

“嫂子！”出了侯府，司蕊撲進沈玉華懷里，淚水打濕了對方的衣襟，“他為何不肯相信！那個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沈玉華輕撫她的后背，聲音低沉，“你哥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明白。”

司蕊愣住了。她想起那日說起醫館的事，兄長的反常。原來，他早就知道卓瑾萱下毒。可他依然一次次赴約，甚至將她接進府中。

是他心甘情愿。

侯府中，司云麒看著要離開的卓瑾萱，“瑾萱，別走。”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懇求。

“可是...蕊兒妹妹...”卓瑾萱眼中含淚，欲言又止。

“不用管她，她有嫂嫂照顧。”司云麒拉住她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他心跳加快，“你現在無處可去。”

卓瑾萱凝望著他，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司云麒哥哥，若是當年...咱倆就能成婚。”

這句話勾起了兩人太多回憶。那年春日，杏花紛飛，少年意氣風發，少女明眸皓齒。誰能想到，命運弄人，竟讓他們陰差陽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司蕊在侯府輾轉難眠。窗外月色朦朧，院中花影搖曳，她的心卻如同被千萬根針扎著一般。

第二日，沈玉華見她精神不濟，便請來蘇家姐妹和孟家姐妹作伴。幾位姑娘圍坐在花園的涼亭里，春風拂面，本該是賞心悅目的時刻。

“蕊兒，怎么了？是不是你兄長惹你生氣了？”蘇陽燕看著她憔悴的面容，關切地問道。

司蕊聽到提起兄長，更加煩悶，語氣中帶著幾分怨氣，“別提他！就是個傻子！”

蘇陽燕笑道：“我也這么覺得。”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三姐，”蘇陽霓輕聲道，眉頭微蹙，“司將軍是英雄，不該這么說。”

“什么英雄，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司蕊越說越氣，聲音不自覺提高。

“蕊兒。”

話音未落，司云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威嚴。眾人忙起身行禮，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司云麒走到司蕊身邊，目光柔和了幾分，“還在生氣？”

“你去陪你的卓夫人吧！”司蕊冷聲道，轉過頭去不看他。

“我與瑾萱清白得很，你莫要污她名聲。”司云麒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

“裝什么裝！你就是喜歡她，與她同樣厚顏無恥！”司蕊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脫口而出。

司云麒臉色難看，蘇陽霓見狀提議帶著眾人去園子里走走。涼亭里只剩下兄妹二人，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陽霓，”走遠后有人壓低聲音問道，“司將軍真的對卓氏余情未了？”

“聽說當年差點成親呢。”蘇陽霓嘆了口氣，“只是造化弄人罷了。”

“司將軍這眼睛是被狗啃了不成？”蘇陽燕氣得直跺腳，她那張精致的小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

涼亭內，幾位貴女圍坐在一起，面色各異。有人嘆息搖頭，有人皺眉不語，更有甚者冷笑連連。

“怕是被那卓氏的美色迷了眼。”孟明雪輕撫著手中的琵琶，纖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劃過，發出幾聲哀怨的音符，“只當她還是當初那個冰清玉潔的大家閨秀。”

“冰清玉潔？”蘇陽燕冷笑一聲，聲音里滿是譏諷，“她未出閣時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那年的青春丹藥之事，害得多少汴城貴女毀了容貌，這事兒你們都忘了？”

此言一出，眾人面色俱變。有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仿佛那些往事又浮現眼前。

“我記得當時孟家三小姐...”蘇明燕欲言又止。

孟明雪的手指頓了頓，她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三妹妹至今還在莊子上養病。”

空氣瞬間凝固。

“難怪能讓司將軍和蕊兒兄妹反目，這卓氏當真是個禍水。”

“要不要想辦法幫幫蕊兒？那丫頭性子單純，最是容易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