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籃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里面盛放的水果嬌艷欲滴。左手兩籃裝著紫紅飽滿的楊梅，顆顆圓潤，泛著誘人的光澤；右手兩籃則是金黃水嫩的水蜜桃，蒙著一層細細的絨毛，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這年頭水果可是稀罕物。”王楠低聲嘀咕著，嘴角微微上揚。他調整了下姿勢，故意往人多的方向晃悠。果不其然，剛一露面，就引來了路人的注意。

“哎呀，你們快看！”一位穿著藍色碎花布衫的大媽眼尖，第一個發現了王楠手中的水果，“這水果可真新鮮啊！”

“楊梅！真的是楊梅！”另一位戴著草帽的阿姨驚呼出聲，“現在哪兒還能買到這么新鮮的楊梅啊！”

周圍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三三兩兩地圍了過來。王楠見狀，不慌不忙地找了個靠河的地方站定，就在菜市場入口處。這位置既通風，又容易被人看到，更重要的是，萬一有什么意外情況，也好脫身。

“小伙子，這桃子怎么賣啊？”藍衣大媽湊近了些，仔細打量著竹籃里的水蜜桃。

“讓我嘗嘗這楊梅甜不甜。”草帽阿姨也不甘示弱地擠了過來。

王楠露出溫和的笑容：“幾位大姐，這可都是好東西。這批水蜜桃可是從翠谷產地直供的，那邊是春溪楊梅，都是自家種的，包甜！”

“青湖水蜜桃？”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一位戴著玳瑁眼鏡的中年婦女擠到前排，眼前一亮，“這可真是好東西啊！陌湖的水蜜桃我是知道的，那邊的土質特別適合種桃子，產量不高，但品質絕對是一流的。”

王楠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他雖然從系統那里知道這些水果的名字，卻完全不了解行情。這位眼鏡阿姨明顯是個行家，可不能在價格上露出馬腳。

“幾位大姐，實不相瞞，我是鄉下來的，對城里的價格還真不太清楚。”王楠趕緊轉移話題，從竹籃里拿出幾顆楊梅，“您們先嘗嘗看，保證滿意！”

幾位大姐接過楊梅，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

“哎呀，真甜！”

“這水分也足！”

“比供銷社賣的強多了！”

眼鏡阿姨笑著說：“小伙子，我看你也是實在人。按果蔬商店的價，桃子四角一斤，楊梅五角一斤，你看這個價格如何？”

王楠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價格比他預想的要好。只是沒帶秤，這可怎么辦？正在他猶豫時，旁邊賣菜的大姐主動開口：“要稱重的話用我的秤吧，反正現在也沒什么人買菜。”

“太感謝了！”王楠連忙道謝，然后提高聲音對圍觀的人群說，“各位，水蜜桃一個兩角，楊梅一籃子兩塊，要的趕緊啊！”

眼鏡阿姨立刻掏出錢包：“幫我裝一籃新鮮的楊梅，再要五個桃子。”

“好嘞！”王楠麻利地稱重裝袋，還特意多給了一個桃子，“謝謝阿姨剛才提醒價格。”

其他人見眼鏡阿姨都買了，紛紛掏錢要買。不一會兒，幾筐水果轉眼就被搶購一空。

“小伙子還有嗎？”

“等等我！”

“別走啊！”

看著熱情的顧客，王楠笑著說：“稍等，我這就去拿！”

他快步鉆進附近的巷子，確認四下無人后，又從系統空間取出幾籃新鮮水果。

過了一會，他又換了一個地方。這一次，他學聰明了，特意挑選了個陰涼處擺攤，還跟旁邊賣菜的大姐搭上了話。

“大姐，我叫王楠，以后可能經常來這兒賣水果，還請多關照。”

賣菜大姐笑呵呵地說：“好說好說，你這水果確實新鮮，價格也公道。對了，我叫周嬸，你要是缺秤隨時用我的。”

正當王楠準備叫賣時，遠處傳來熟悉的對講機聲。他的心猛地一緊，眼睛死死盯著街角。果然，那兩個紅袖套又出現了。

“大媽，您稍等！”王楠飛快地將多余的水果推進弄堂，只留下規定的四筐在外面。

就這樣，這種躲貓貓的游戲，他玩了一上午。

紅袖套走近時，王楠故作鎮定地整理著水果。汗水順著后背流下，但他依然保持著那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檢查證件。”其中一個紅袖套面無表情地說。

王楠裝模作樣地在口袋里摸索，心跳快得像擂鼓。就在這時，市場另一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似乎有人在追逐小偷。兩個紅袖套對視一眼，快步朝那邊跑去。

“呼......”王楠長出一口氣，額頭的冷汗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就這樣，王楠一趟又一趟地往返于巷子和攤位之間。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傍晚，王楠就像在玩一場驚心動魄的躲避游戲。每次紅袖套經過，他就收起多余的水果；等他們一走，立馬又搬出來繼續賣。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既讓他緊張又帶著一絲莫名的刺激。

終于，夕陽西下時，最后一筐水果也賣完了。他，一個知識分子，現在卻在做著小商販的營生。但不知為什么，這種感覺并不讓他覺得難堪，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王楠數了數口袋里的錢，整整一百塊。這可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賺到錢，雖然辛苦，但成就感卻是前所未有的。

離開農貿市場后，王楠一路小跑。直到跑過玉河橋，他才敢停下來喘氣。靠在墻邊，感受著微涼的晚風，他的心跳依然快得厲害。

“沒想到做生意這么刺激。”他自言自語道，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明天繼續！”

這時，肚子突然發出一陣響亮的抗議。王楠這才想起，早上王韻給的番薯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凈，他已經餓了一整天。

摸著口袋里的錢，王楠的眼睛亮了起來。記得附近就有幾家老字號，其中荷香館的面條最是出名。以前他只能聞著香味流口水，現在終于有錢去嘗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