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遠手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蜂蜇帶來的灼燒感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在他那紅腫的手背上，幾個小小的包正在慢慢變大。

“爸爸，疼不疼呀？”幾個小奶團子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二珠踮著腳尖，小手輕輕地碰了碰他的傷處，又趕緊縮了回去，生怕弄疼了他。

看著女兒們擔憂的小臉，孫明遠心頭涌上一股暖流。前世獨來獨往，從未體會過這種被關心的感覺。如今一點小傷就讓幾個閨女如此緊張，這份溫暖讓他心底泛起漣漪。

“爸爸吹吹，揉一揉很快就好了！”四珠突然想起什么，奶聲奶氣地說道。她的小臉蛋鼓鼓的，像個可愛的包子。說著，小丫頭就使勁朝他手上吹氣，溫熱的氣息噴在傷口上，癢癢的。

五珠也不甘示弱，擠開姐姐湊了過來：“我也要給爸爸吹吹！”兩個小丫頭你一口我一口，認真的樣子讓孫明遠忍俊不禁。

“行了行了，別吹了。”孫明遠連忙制止，“你們這是要把口水都吹到爸爸手上啊。”說著，他輕輕揉了揉兩個小丫頭的腦袋。

四珠這時又湊了上來，她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爸爸，要不要四珠給你舔舔？前幾天小花手上劃了個口子，用紙按一按就止住了。”說著，她的小舌頭已經伸了出來。

孫明遠看著她那雙閃著光的大眼睛，不由得懷疑這丫頭是不是饞他手上的蜂蜜。“別搗亂，讓爸爸先忙完。”他笑著點了點四珠的小鼻子。

一旁的大珠已經搬來了小板凳，認真地看著父親處理蜂蜜。她總是最懂事的那個，安靜地等待著，時不時幫忙遞個工具。

等處理好蜂蜜，又讓秦雨荷幫忙擦了鹽水，孫明遠才松了口氣。幾個小家伙早就等不及了，嚷嚷著要喝蜂蜜水。

“爸爸，我要喝！”

“我也要！”

“給我也倒一碗！”

孫明遠讓她們去拿碗，六珠也想跟著去，被他一把抱在懷里。“你這么小，還是讓姐姐們去拿吧。”小家伙在他懷里扭來扭去，奶聲奶氣地表示不滿。

很快，幾個小家伙就端著熱騰騰的蜂蜜水，一個個喝得不亦樂乎。四珠喝得最快，嘴角還掛著一圈蜜漬。

“爸爸，好甜啊！”四珠瞇著眼睛，一臉滿足地說道。她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像個熟透的小蘋果。

二珠小心翼翼地捧著碗，生怕灑出來：“爸爸，你的手還疼嗎？”

“不疼了，有你們給爸爸吹吹，怎么會疼呢？”孫明遠笑著回答。看著幾個女兒關切的目光，他心里暖洋洋的。

晚飯時，孫明遠對秦雨荷說：“明天我得去趟縣城，把豬膘油和皮子賣了。最近市場行情不錯，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秦雨荷一邊給六珠夾菜，一邊問道。

“不用，你得看著幾個小家伙。”孫明遠搖搖頭，“路上來回要大半天，孩子們還小，需要人照看。”

“爸爸，四珠也要去！”四珠立刻舉手，筷子都差點掉了。

孫明遠夾了塊肉塞進她嘴里：“好好吃你的飯。縣城路遠，你這小身板可受不了。”

“我不小了！”四珠嘟著嘴，嚼著肉含糊不清地說，“我都會自己穿鞋了。”

三珠也跟著起哄：“爸爸，帶我們去嘛！我們想看看縣城是什么樣子。”

“等你們再大點，爸爸帶你們都去。”孫明遠笑著安撫道，“到時候給你們每人買個糖人。”

“真的嗎？”幾個小家伙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爸爸說話算話。”孫明遠點點頭，“不過現在要乖乖的，把飯吃完。”

看著幾個孩子低頭扒飯的樣子，孫明遠心里滿是溫暖。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模樣，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夜幕降臨，孫明遠坐在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手上的傷已經不怎么疼了，但今天發生的一切卻讓他感觸良多。前世的他，何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生活？

幾個女兒嘰嘰喳喳的聲音從屋里傳來，秦雨荷正在給她們洗腳。他能聽到四珠咯咯的笑聲，想必又在鬧騰了。

忽然，一陣涼風吹來，孫明遠打了個寒顫。他站起身，準備回屋。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得早點休息。

夜色漸濃，院子里飄來陣陣熱氣。水汽在昏黃的燈光下氤氳升騰，將整個小院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秦雨荷剛燒完一鍋熱水，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她正準備去堂屋叫孩子們洗澡，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敲門聲不重不輕，卻透著幾分急切。

“明遠哥在家嗎？”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秦雨荷放下手中的木桶，快步走到院門前。拉開門閂，就看到鐵柱和福生站在門口。鐵柱依舊是那副圓滾滾的模樣，福生則瘦得像根竹竿。

“你們明遠哥在收拾東西呢，明天要出趟遠門。”秦雨荷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側身讓出位置，“進來坐會兒？”

鐵柱搓了搓手，有些局促地說：“不了嫂子，說完話我們就走。”

堂屋里，孫明遠正專注地整理著獸皮。案板上擺著四張山豬皮，旁邊還堆著一摞野狼皮。這些天的收獲不錯，大部分皮子都已經晾干，就剩下最近打的幾張還濕著。他小心翼翼地將獸皮展平，手指輕輕撫過皮面，確認沒有破損。

“爸爸！鐵柱叔叔和福生叔叔來啦！”大珠歡快的聲音突然響起，小丫頭蹦蹦跳跳地跑進來，兩條小辮子隨著動作一顛一顛的。

孫明遠放下手中的活計，擦了擦手上的油漬，走出堂屋。院子里，兩個發小正局促地站著。從小到大，這兩人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混。鐵柱家里窮，一大家子人擠在兩間破屋里。福生的境遇更慘，到現在還打著光棍。

“你們倆這么晚了還不回家休息？”孫明遠看著兩人疲憊的樣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福生搓了搓手，從懷里掏出一疊皺巴巴的毛票：“明遠哥，這是上次干活的工錢。一共六毛，你數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