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哥，東西太多，馱不下了?！辫F柱站在馬邊為難地說。

孫明遠想了想：“天麻先藏這兒，等把這些送回去再來拿?！?

他們找了個干燥的山洞，把天麻仔細包好藏了起來?？粗鴿M載而歸的大個子，孫明遠心里盤算著，回去后得趕緊把林蛙曬干，這趟山可沒白進。

夜色漸深，一行人沿著山路往回走。遠處又傳來狼嚎，但這次他們有了準備，倒也不太擔心。

鐵柱一邊走一邊嘀咕：“明遠哥，下次咱們多帶點人來，把這片山都搜一遍?！?

“你小子就知道貪多。”孫明遠笑罵道，“山里頭有的是機會，慢慢來?！?

夜幕降臨，孫明遠一行人終于回到了八灣村。山路崎嶇難行，這一路走得著實不易。他們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和汗水，臉上也布滿了疲憊。

村里正值晚飯時分，炊煙裊裊升起，飄散在暮色中。街道上難得清靜，只有幾只老母雞還在路邊覓食。孫明遠暗自慶幸這個時間點回來，要是平常這會兒，非得被村里那幫大媽們圍住問東問西不可。

“大個子，你先去福生家?！睂O明遠轉頭對身后的壯漢說道，聲音里帶著些許歉意，“我家現在地方緊張，只能委屈你了?！?

大個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沒事兒，跟福生住幾天挺好?！?

剛走到福生家院子，李幺蓉就從屋里跑了出來，扎著的馬尾辮一跳一跳的：“福生，明遠哥，你們可算回來了！”

四嬸張翠蓉也跟著出來，看到幾人風塵仆仆的樣子，連忙招呼道：“快進來吃飯，我剛蒸了玉米面饅頭?！彼膰股线€沾著面粉，顯然正在準備晚飯。

“四嬸，不用了，我得先回家看看?！睂O明遠擺擺手，眼中閃過一絲思念，這兩天沒見到孩子們，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

幾人把林蛙和狼皮卸下來，張富貴提醒道：“這林蛙得抓緊處理，改天約上你嫂子搭把手。”他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行，四嬸和小蓉也一起來幫忙，一天給兩塊錢?！睂O明遠說著，從口袋里掏出皺巴巴的票子，“這是定金。”

張翠蓉連忙推辭：“這怎么好意思要錢，都是街坊鄰居?！?

孫明遠笑道：“四嬸別客氣，到時候我喊上老媽跟大嫂一塊來，就當是大家一起賺點零花錢。再說了，這活兒確實不輕松。”

分配好狼皮和狼肉，孫明遠帶著狗子們往家走。夜色漸深，村里的路燈一盞接一盞亮了起來，在泥濘的小路上投下昏黃的光。

剛到院門口，就聽到一陣歡快的童聲：“爸爸回來啦！”

六個小丫頭蹦蹦跳跳地圍了上來，像一群快樂的小燕。

秦雨荷聽到動靜從屋里出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走路時小心翼翼的。

“爸爸好厲害，打了這么多狼！”四珠驕傲地說，小臉蛋紅撲撲的。

小樂躲在大珠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那些狼皮，時不時往后縮一下，顯然是被嚇到了。

“爸爸抱抱?！蔽逯樯斐鲂∈郑劬α辆ЬУ摹?

“別鬧，爸爸身上臟?！睂O明遠笑著說，輕輕揉了揉五珠的頭發。

秦雨荷要去做飯，孫明遠連忙攔住她：“你懷著孕，我自己來就行?！闭f著就要往廚房走。

不過秦雨荷還是堅持要下廚：“我沒事，你這兩天在山里夠累的了?！?

孫明遠也就由她去了，自己先把狼皮掛進木房，準備明天做狗糧用的狼肉也放好。屋里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響，混合著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讓人心里充滿溫暖。

廚房里，秦雨荷和面準備搟面條，又從地窖里拿了咸肉和元蘑準備做鹵子。孫明遠換了身干凈衣服進來打下手，小丫頭們也跟著湊熱鬧。

“媽媽，我也要幫忙?！比轷谥_尖往灶臺上看。

“去去去，一邊玩去?！鼻赜旰尚χs人，“小心燙著?！?

很快一碗香噴噴的面條就端上了桌，咸肉和元蘑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爸爸，給我嘗嘗。”

“我也要?！?

小丫頭們圍著孫明遠撒嬌，你一言我一語的。

“來，張嘴?！睂O明遠笑著給每人喂了一口，看著孩子們滿足的樣子，心里說不出的甜。

“你們這樣，你爸該以為我虐待你們了。”秦雨荷無奈地說，眼里卻滿是寵溺。

孫明遠問起小金雕的情況，三珠驕傲地說：“我把它們都養得可好了，每天按時喂食，還給它們清理窩?！?

“真棒，不愧是我們家的小當家?！睂O明遠夸獎道，伸手摸了摸三珠的頭。

四珠立刻不服氣了：“爸爸，三珠才不厲害呢，今天去玩秋千，她走得太慢，黃金坑位早被占光了?！彼f話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屑。

“后來不是搶回來了嗎？”三珠小聲辯解。

“那是因為驢蛋看到我就怕?！彼闹榈靡獾卣f，挺起小胸脯。

孫明遠臉色一沉：“你又欺負人了？”

“沒有，這事兒他自己非要退讓?！彼闹檫B忙擺手，但眼神閃爍，顯然心虛得很。

“那他為什么一看到你就怕？”孫明遠嚴肅地問，目光直視著四珠。

四珠支支吾吾：“我就是...說話聲音大了點。”她低著頭，用腳尖在地上畫圈。

“去面壁思過！”孫明遠指著墻角說，語氣不容置疑。

四珠撅著嘴巴站到墻角，心里卻想不明白自己錯在哪里。她偷偷回頭看了看，發現爸爸真的生氣了，這才有些害怕。

二珠過來解釋：“爸爸生氣是因為你總欺負弱小。”她的聲音很輕，生怕惹爸爸不高興。

四珠眨巴著眼睛：“可是大的我也打不過啊。”這話說得天真無邪，卻讓人哭笑不得。

孫明遠沒聽到姐妹倆的對話，山里兩天確實累了，吃過飯就躺下了。秦雨荷給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帶著孩子們出去。

夜深了，孫明遠睡得很沉，偶爾發出輕微的鼾聲。秦雨荷坐在縫紉機前，借著昏暗的燈光給孩子們趕制冬衣，針腳細密整齊。

第二天難得睡了個懶覺，等孫明遠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秦雨荷還在屋里踩著縫紉機，發出規律的嗒嗒聲。大珠二珠上學去了，三珠帶著妹妹們出去玩了，院子里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