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店里的皮具，孫明遠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穿著緊身棉襖配皮坎肩，腳踩一雙高筒鹿皮靴。那個畫面讓他印象深刻，此刻想來依然清晰。

雖然沒有鹿皮，但家里晾干的狍子皮也不錯。這次特意帶了半張來，準備給秦雨荷和幾個小丫頭做靴子。想到秦雨荷穿上高筒靴的樣子，孫明遠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老師傅在嗎？”推開店門，一股皮革的氣息撲面而來。

店里的皮匠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戴著老花鏡，正在修補一雙皮鞋。聽到聲音，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孫明遠手中的狍子皮上。

“手藝活，得等幾天?！逼そ痴f著，放下手中的活計。

“不急，要做得精細些?！睂O明遠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上面畫著靴子的樣式，“就按這個來，做三雙，尺碼我都標注好了?！?

皮匠接過圖紙，仔細端詳了一會，點點頭：“這樣式不錯，適合年輕姑娘穿。不過得加錢，做工比普通的要復雜?！?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要做好?！睂O明遠說著，又從口袋里掏出赤狐皮，“這個能做個坎肩嗎？”

皮匠眼睛一亮：“好皮子啊，做坎肩最合適不過?！?

看著皮匠開始忙活，孫明遠心里已經在想象秦雨荷穿上新靴子和坎肩的樣子。

孫明遠從皮匠店出來，秋日的陽光灑在他疲憊的臉上。他站在街邊，仔細盤算著家里每個人的尺寸，生怕記錯了哪個細節。

“明遠哥，這些夠嗎？”鐵柱撓了撓頭，手里還攥著剩下的錢。

孫明遠笑著擺擺手：“夠了夠了，你們的心意我領了?！?

福生也湊上前來：“要不我們再去布店看看？”

“不用了，”孫明遠拍了拍兩個小伙子的肩膀，“咱們先回去吧，再晚了家里該擔心了。”

三人沿著鄉間小路往回走，秋風吹過，帶起一片片金黃的落葉。路邊的野菊花開得正艷，孫明遠隨手摘了幾朵，準備帶回去給孩子們。

回到家后，孫明遠將買來的東西一一整理妥當。他從柜子里取出一個舊簸箕，開始拌麩子。手中的動作熟練而細致，每一把麩子都要仔細搓揉，確保水分均勻。

秦雨荷在院子里忙著晾曬衣服，看到他回來，眼里閃過一絲溫柔：“賣得還順利嗎？”

“嗯，都辦妥了。”孫明遠一邊回答，一邊往養殖場走去。

幾個小丫頭像歡快的小燕般圍著他轉圈，七嘴八舌地問東問西。

“爸爸，你給我們買什么了？”

“是不是有糖果？”

“我要看看！”

孫明遠笑著摸摸她們的頭：“等會兒，讓爸先把活干完。”

養殖場里，鹿群和香獐子看到他來，都湊到欄邊。孫明遠將拌好的麩子倒進食槽，看著它們埋頭吃起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珠和二珠放學回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孫明遠和秦雨荷一起準備晚飯，廚房里飄出陣陣香味。

“爸，今天學校里...”大珠欲言又止。

孫明遠停下手中的活計：“怎么了？”

“沒什么?！贝笾閾u搖頭，轉身去幫母親擇菜。

吃過晚飯，孫明遠在院子里忙活起來。他打算搭個灶臺用來釀酒，這是他琢磨了好久的事。

“爸，這個要怎么弄？”三珠好奇地問。

孫明遠耐心解釋：“釀酒要講究火候，這灶臺得建得結實...”

第二天，在松林窩小學的教室里，孫雨蘭正經歷著煩惱。

她從廁所回來，剛要走進教室，一個毛毛蟲突然從旁邊飛來，落在她的衣服上。她驚叫一聲，連忙拍掉。

“哈哈哈......”教室后門傳來張幺虎得意的笑聲。

孫雨蘭皺起眉頭，聲音里帶著無奈：“張幺虎，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你再這樣，我真的要告訴老師了。”

“略略略......”張幺虎做了個鬼臉，眼里閃著狡黠的光，“你敢告老師，我要直接跟老爺子說！看他還讓不讓你在這個班上課！”

這威脅讓孫雨蘭咬緊了嘴唇。張幺虎是校長張德貴的孫子，仗著這層關系，沒少欺負同學。但大多數人都敢怒不敢言。

孫雨蘭想到爺爺和父親為了讓自己讀書付出的努力，又想到李校長對自己的照顧。那次期中考試，要不是孫校長堅持，她也不可能被調到高年級學習。

紛亂的思緒讓她一時難以抉擇。

她埋著頭沖進了班里，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凳子上。因為成績好，她被分到二年級那邊學習，而張幺虎就坐在她后面。

“大河，你是不知道，”張幺虎得意洋洋地對同桌說，“我往孫雨蘭身上扔毛毛蟲，她都不敢吭聲！”

羅大山有些擔心：“你就不怕她打小報告？”

“怕什么？她不敢！”張幺虎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放學后咱們一起嚇她，保準好玩！”

“這樣不太好吧...”羅大山遲疑道。

“沒事，你就看著吧，她絕對不敢告狀！我爺爺可是校長！”

放學鈴聲響起，教室里頓時沸騰起來。學生們像脫韁的野馬般沖出教室，但孫雨蘭卻不慌不忙，將書本文具一一整理好。

看到值日生沒打掃干凈，她又主動拿起黑板擦，仔細擦拭每一個角落。教室里的灰塵在陽光下飛舞，她不時輕輕咳嗽幾聲。

“大珠，又不是你值日，你干嘛天天幫著打掃？”孫雨菱和小梅走進教室。

孫雨蘭笑了笑，繼續手上的活計。她總覺得，只要把事情做好，就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小梅也拿起掃把幫忙：“二珠，你姐就這性格，看到不干凈就想收拾。”

三人一邊收拾一邊說笑，等教室收拾妥當，才一起往校門口走去。

校門外的大樹后，張幺虎和羅大山正躲在那里。秋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她們來了！”羅大山興奮地說。

張幺虎手里攥著兩只活的毛毛蟲，眼睛緊盯著走來的三個女孩。他已經想好了，要把蟲子扔到孫雨蘭的頭發上。

孫雨蘭看到前面有人鬼鬼祟祟，下意識想要繞路。

“不用怕，就走這邊！”孫雨菱卻堅持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三人剛走過大樹，張幺虎和羅大山就沖了出來。但還沒等他們靠近，孫雨菱就一人一腳，把兩個男孩踹翻在地。

“嗚嗚......”張幺虎摔在地上，頓時哭了起來，“你敢打我，我叫我哥來收拾你！”

“為什么要欺負我姐？”孫雨菱冷聲問道，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氣。

“關你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