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年輕人還沒出過縣城，對大城市充滿向往。孫明遠看著他們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禁莞爾：“行，那就你們倆跟我去。別忘了找德安叔開介紹信。”

“富貴大哥就不用跑這一趟了。”他轉頭對張富貴說。

“對對對，我這把老骨頭就在家待著。”張富貴連連擺手，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幾個人齊心協力，三百多斤黨參很快就洗完了。陽光下，濕漉漉的黨參泛著健康的光澤。

回到家，孫明遠就看到一幕讓他哭笑不得的場景：四珠正拿著香皂給小狐貍洗澡。小狐貍在水盆里瑟瑟發抖，毛都貼在身上，看著可憐極了。

“你們在干什么？”他快步走過去。

“給小狐貍洗澡呀！”四珠抬起頭，一臉理直氣壯，“清洗過后就散發清香！”

孫明遠摸了摸水溫，還好這些小丫頭懂事，用的是溫水。他嘆了口氣，耐心解釋：“小狐貍還小，不能隨便洗澡，容易著涼生病的。”

說著，他趕緊把小狐貍抱出來，用毛巾包著，放到火爐邊烤干。小狐貍抖了抖身子，甩出無數水珠，惹得幾個小丫頭咯咯直笑。

“三珠，四珠，往后別給它們做清潔了，也別總拿出來玩。”孫明遠語氣溫和地說，“它們還小，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四珠很喜歡和它們玩。”四珠扁著小嘴，眼睛里泛起水光。

“五珠也喜歡！”五珠也跟著附和。

孫明遠蹲下身，摸了摸她們的頭：“等它們長大些再玩好不好？乖孩子要聽話。”

“好吧，咱們要聽從父親的指示。”小丫頭們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乖乖答應了。

休息了兩天后，孫明遠帶著鐵柱和福生準備去松江市。張富貴趕著驢車送他們去縣城，清晨的山路上飄著薄霧，驢蹄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記住，出門在外要低調，別亂湊熱鬧。”孫明遠一路上不停叮囑，“你們都已經是大人物了，可別走丟了。”

“明遠哥放心，咱們必定遵從你的意見！”鐵柱拍著胸脯保證。

“你讓往東絕不往西！”福生也跟著表態。

這對新手首次體驗鐵路旅程，緊張得手心直冒汗。上車后東張西望，對什么都感到新奇。列車啟動時，福生差點摔倒，引得周圍乘客哄堂大笑。

一路上鬧出不少笑話，好在都聽話，倒也沒出什么事。到了松江市，鐵柱和福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明遠哥，這也太熱鬧了！”鐵柱瞪大眼睛，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

“那是什么車啊，真漂亮！”福生指著路邊一輛小轎車，驚嘆不已。

“城里人真會享受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孫明遠沒說什么，帶他們找了家招待所住下。第二天一早就去藥材公司找張德才。三百一十斤黨參，每斤三塊五，總共收入一千二百二十五元。孫明遠給了鐵柱和福生每人兩百塊。

“走，帶你們去百貨大樓買點東西帶回家。”

與此同時，在八灣村這邊，秦雨荷正在院子里鏟雪。因為要在院子前面蓋新房，原來的菜園要另找地方。她打算在院子右邊的小山坡上開個新菜園。

寒風呼嘯，她的臉被凍得通紅，但依然干勁十足。不時抬頭看看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們，確保她們都在視線范圍內。

“三珠，看著妹妹們，別讓她們亂跑。”秦雨荷叮囑道，“母親正在此處清理積雪。”

“知道了。”三珠應著，牽著小樂的手。

自從大珠二珠大珠上學后，三珠就負責看著妹妹們。不過她沒有二珠那么有威嚴，管不住愛鬧的四珠。五珠倒是聽話些，但也堅持不了多久。現在就只能管住走路還不太穩的小樂。

“四珠，五珠，咱們去隔壁嗨起來。”三珠帶著妹妹們往避風的大鐵柱那邊走。

在秦雨荷視線范圍內，四珠還算乖巧，拉著五珠的手跟著三珠走。開始時，她們還老實地撿落葉玩，或是把雪團成球砸向鐵柱。

漸漸地，她們離開了秦雨荷的視線，四珠就開始不安分了。她東張西望，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小伙伴在玩。

“三珠，我要去和那群小伙伴一起嗨了！”四珠說完就要往那邊跑。

三珠想攔，可一手牽著小樂，另一手拉著五珠，根本抓不住四珠。她只能焦急地喊道：“四珠，你回來！媽媽說了不讓亂跑的！”

但四珠已經跑遠了，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在寒風中回蕩。

四珠蹦蹦跳跳地跑向遠處玩耍的孩子們，她的小辮子在寒風中歡快地擺動。三珠在后面喊了幾聲，聲音淹沒在孩子們的嬉鬧聲中。

“四珠，別跑那么遠！”三珠背著小樂，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五珠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四珠的背影，小腳不停地在雪地里踏出一個個淺坑。她扯了扯三珠的衣角，聲音里帶著幾分央求：“三珠，我也想去玩。”

“不行！”三珠板著小臉，“媽媽說了，不許跑太遠，萬一摔著了怎么辦？”

五珠嘟著嘴，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四珠。遠處傳來一陣歡笑聲，臭蛋正帶著幾個小伙伴在鐵柱堆那邊玩得正歡。四珠已經混入了他們中間，笑聲比誰都響亮。

五珠再也按捺不住，“三珠，我也去了！”話音未落，她就搖搖晃晃地朝鐵柱堆跑去。

“慢點跑，別摔了！”三珠無奈地嘆了口氣，調整了下背上的小樂，慢慢跟了上去。

鐵柱堆那邊熱鬧非凡。幾塊巨大的鐵柱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成了孩子們的游樂場。四珠這妹子比糙漢子還生猛，總是第一個爬上最高的鐵柱。她站在頂端，張開雙臂，像只準備起飛的小燕。

“看我的！”四珠大叫一聲，縱身跳下。她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撲通”一聲落在松軟的雪地里。

厚厚的積雪給了她無限的膽量。即便摔倒了也不覺得疼，在雪地里滾兩圈，抖掉身上的雪，又爬起來繼續玩。

其他孩子見狀，也躍躍欲試。你跳我也跳，鐵柱堆周圍很快熱鬧起來。突然，一聲尖銳的哭聲劃破了歡樂的氣氛。一個小男孩摔得不輕，腦袋上腫了個大包，哭聲引來了大人們的注意。

熊孩子的媽媽火速沖了過來，往掌心吐了口唾沫，一邊揉著孩子的傷處，一邊數落道：“整天跟著...”她的目光掃向四珠，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現在誰不知道孫明遠是屯子里的能人，孫巧蓮那潑辣的性子更是讓人不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