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心情?！睆堉菙[擺手。

“行行好吧?！迸死∷囊陆?，聲音帶著哭腔，“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明天就要餓死了?！?

張智掏出一百塊：“那就陪我走走?！?

女人接過錢，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謝謝老板！”

“你有孩子嗎？”張智突然問道。

“有個女兒，今年十歲。”女人低下頭，“她不知道我做這行，我告訴她我是在餐廳打工?！?

張智沉默了。他想起四年前在廢墟中遇到小月的情景，那時她也是這么大。父母雙亡，無依無靠，要不是遇到他，恐怕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你女兒現在在哪？”

“在家里?！迸藝@了口氣，“我把她鎖在家里，不讓她出門?，F在外面太亂了，我怕她被人拐走?！?

張智心頭一震，這不正是他對小月做的事嗎？他何嘗不是為了保護她？但在小月眼里，這或許就是一種束縛。

“你有想過改行嗎？”張智停下腳步。

“想過，但沒辦法?！迸丝嘈Γ艾F在找工作太難了，而且工資低得可憐。就算去工廠做工，一個月也掙不到我現在三天的錢?！?

張智從口袋里又掏出幾張鈔票：“拿著，帶你女兒離開這里吧。去沿海區，那邊還有些正經工作?！?

女人愣住了，眼淚瞬間涌出：“老板，你...”

“走吧。”張智轉身離開，留下女人在原地抹淚。

回到住處，已經是深夜。張智輕手輕腳地推開小月的房門，少女蜷縮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穩。他走過去，幫她蓋好被子，看著她哭花的妝容，心里一陣刺痛。

“對不起?！睆堉禽p聲說，“我太自以為是了?！?

少女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嘴里呢喃著：“哥哥...”

張智坐在床邊，想起這四年來的點點滴滴。末日讓所有人都變了，包括他自己。為了生存，為了變強，他把所有溫情都藏了起來?？尚≡逻€是那個需要關愛的小月，她渴望的不是保護，而是陪伴。

“從明天開始，我會多陪陪你?！睆堉敲嗣倥念^發，“但那個張猛，我是真的不能讓你跟他在一起?！辈⑽此恋男≡伦似饋恚焓置^一個玩具沉默不語的擺弄著。

張智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彌漫的紅霧，四年了，這片紅霧始終籠罩著這座城市，如同一層揮之不去的夢魘。他轉身看向心不在焉擺弄著手中玩具的小月。

陽光透過紅霧照進房間，在小月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這道疤痕是四年前那場災難留下的印記，也是張智心中永遠的痛。

孟蕓蕓推門而入，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小月，趁熱喝了吧。”

小月抬頭看了眼孟蕓蕓，接過碗，輕輕抿了一口。

“今天我得去軍隊那邊...”張智正要說什么，卻被小月打斷。

“科學怪人會處理好的?！毙≡伦ё∷囊陆牵曇魩е鴰追謶┣螅熬团阄乙惶旌貌缓?？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出去了。”

張智看著小月期盼的眼神，內心掙扎了片刻。軍隊那邊確實有重要的事要處理，但看著小月難得的好心情，他又不忍心拒絕。

“好吧，”他最終妥協了，“今天就我們三個人出去逛街?！?

三人走出酒樓，迎面撲來的是四年來從未散去的紅霧。街道顯得格外破敗，偶爾有自行車駛過，車輪碾過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路邊的建筑大多已經荒廢，只有少數幾家店鋪還在營業，門口都站著荷槍實彈的軍人。

超市的一樓擺滿了槍支彈藥和藥品，幾個軍人正在清點庫存。這樣的場景在末日已經成為常態，但小月似乎對這些并不感興趣。

“樓上應該有好玩的?！彼鴱堉呛兔鲜|蕓的手，迫不及待地往二樓跑去。

二樓的貨架上除了壓縮餅干，還擺著些衣物和玩具。小月的目光立刻被一個毛絨玩偶吸引住了。

“這是幾米蟲，很可愛的?！彼⌒囊硪淼匕淹媾急г趹牙?，生怕弄臟了它。

孟蕓蕓看著小月愛不釋手的樣子，悄悄地在柜臺上放下了一些軍用物資作為交換。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錢已經失去了意義，以物換物成了主要的交易方式。

逛完街回到家，張智站在窗邊，望著院子里那株老槐樹發呆。深秋的風裹挾著幾片枯葉，在空中打著旋兒，最后無力地落在地上。

孟蕓蕓匆匆推門進來，臉上帶著幾分慌亂：“張靜波來了！”

張智急忙轉身走向客廳。

客廳里，張靜波正悠閑地坐在臺凳上，手里把玩著一個青花瓷杯。陽光從窗欞間漏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您怎么來了？”

張靜波抬眼看向張智：“來看看老朋友，順便通知些事?！?

就在這時，小月從廚房探出頭來。她染著一頭張揚的紅發，手里還拿著半塊沒吃完的面包?？吹綇堨o波的瞬間，她的動作明顯僵住了。

張靜波緩步走到張智和小月身邊，目光在小月身上停留了片刻：“小姑娘長高了不少?！?

小月下意識躲到張智身后，手指緊緊攥著張智的衣角。往日那副調皮搗蛋的模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本能的畏懼。

“還是這么怕我？”張靜波輕笑著搖了搖頭，“我做了什么讓你如此畏懼？”

張智伸手摸了摸小月的頭發，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她對生命強度過高的生物有本能的畏懼?！?

“是嗎？”張靜波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那你感知一下，我現在的生命強度是多少？”

小月猶豫了一下，探出半個腦袋，仔細感受片刻后，疑惑地皺起眉頭：“1？這...這是怎么做到的？”

“等你把頭發染回黑色，我就告訴你?！睆堨o波似笑非笑地說，“你現在這樣子，難怪張智哥哥不喜歡你。”

“關你什么事！”小月氣得臉頰通紅，跺了跺腳，轉身跑進內間。她的腳步聲在木質地板上格外清晰，帶著少女特有的任性與倔強。

張智拍了拍孟蕓蕓的肩膀：“去照顧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