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泥濘的小道上只有我們的腳步聲。我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秦先生，您到底是什么人？怎會有如此本事？”

“不過些雕蟲小技罷了?！鼻厝彪S意地擺了擺手。

我心說這要是雕蟲小技，那這世上還有什么是大本事？連水鬼都能降服，這份本事怕是尋常人一輩子也學不來。

“你想要想跟我學嗎？”秦缺突然問道，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想都沒想就連連點頭，生怕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這本事，不傳外人?！鼻厝钡恼Z氣突然變得嚴肅。

“我給您當徒弟！”我當即就要下跪。這一刻，我心中充滿了期待和緊張。

這次秦缺沒有阻攔，只是在我要磕頭時輕輕抬手：“點到為止，從今往后你就歸我門下了，我會竭盡全力護你周全?！?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熱。在這個世道，能遇到一個真心實意要教你本事的人何其難得。

回到家里，爺爺還在堂屋等著。油燈的光芒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跳動，顯得格外疲憊。秦缺簡單說明了情況，又仔細打量起屋子的格局，突然問道：“老爺子，你們家可曾與人結過仇？”

“從未有過?！睜敔敼麛鄵u頭，聲音中帶著幾分困惑。

確實，爺爺在村里口碑極好，就連幫人撈尸都常常分文不取，村里人都說他是個大善人。

“那就奇怪了?！鼻厝卑櫭?，目光在房梁上游走，“這房子是陰宅風水，為何要建在此處？是您選的地方？”

爺爺愣了片刻，似乎在回憶什么：“不是我選的，是找王村神婆看的風水，她說這是塊風水寶地。”

“莫非那婆子......”爺爺突然反應過來，臉上露出怒色。

秦缺連忙擺手勸住：“別急，或許她也不過是個半吊子，看不透這里的玄機?！彼恼Z氣里帶著一絲若有所思。

深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今晚發生的一切太過離奇，水鬼、河神、風水，這些本該遙不可及的東西突然闖入了我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爺爺叫來打撈組的幾個老伙計幫忙挖地基。太陽漸漸升高，汗水浸透了眾人的衣衫。挖到二十米深時，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眾人圍上前一看，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九口棺材整整齊齊地擺在地下，黑漆的棺材板上雕刻著繁復的花紋，看上去年代久遠。

這下，全村人都傻了眼。這里明明是住人的地方，怎會有這許多棺材？而且看樣子，這些棺材埋在這里的時間恐怕不短了。

村長聞訊趕來，看到這一幕也是臉色大變：“這、他怎么了？”

秦缺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看著那些棺材，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腰間的玉佩，似乎在思考什么。那枚玉佩通體碧綠，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夜幕低垂，村里三三兩兩的人群依舊在低聲議論著。我爺爺站在院子里，臉色慘白，嘴唇不住地顫抖。他目光呆滯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雙手緊緊攥著衣角，關節泛白。

九座棺材整齊地擺在院子里，在篝火的映照下投射出長長的陰影。這些棺材是從我家老宅地基下挖出來的，沒人知道它們在那里埋藏了多久。

“這得埋了多少年了？”有村民壓低聲音問道。

“誰知道呢。”另一個村民搖著頭回應。

我站在人群邊緣，感覺胸口悶得厲害。住了大半輩子的老宅，地下竟然藏著這么多棺材，這讓人如何安心？冷風吹過，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爺爺跌跌撞撞地跑到秦缺面前，聲音都在發抖：“高人，這...這可怎么辦才好？”

秦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那些棺材。火光在他的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讓他的表情顯得更加深沉莫測。

“讓閑雜人等都回去?！绷季?，秦缺皺眉道，聲音低沉而平靜。

爺爺連忙轉身朝著周圍的村民揮手：“大家都散了吧，天也不早了?！?

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幾個打撈組的人還在收拾工具。他們小心翼翼地繞開那些棺材，動作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你們也回去吧?！睜敔攲Υ驌平M的人說道。他們如釋重負地點點頭，快步離開了院子。

夜色愈發深沉，院子里只剩下我、師傅和爺爺三個人?？諝庵袕浡还烧f不清道不明的陰冷氣息，連篝火都顯得有氣無力。

秦缺緩步走到最近的一口棺材前，伸出手指在棺蓋上輕輕叩擊。砰、砰、砰，清脆的敲擊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因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棺材里竟然傳來了同樣的敲擊聲！

爺爺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我也被嚇得后退了幾步。就連一向鎮定的秦缺，臉色也變得異常凝重。他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手指掐訣，口中念念有詞，然后將符紙貼在棺材上。

詭異的敲擊聲戛然而止。

“師傅...”我剛要開口。

“把這些符紙貼在其他棺材上。”秦缺打斷我的話，遞過來一把黃符。

我接過符紙，手心已經冒出冷汗。強壓下內心的恐懼，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其他棺材。每貼一張符，都感覺那冰冷的棺木似乎在微微震動。

“明天開始，這些棺材必須暴曬三天。”秦缺望著爺爺嘆了口氣，“三天之后，重新安葬?！?

爺爺連連點頭：“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張默?！鼻厝蓖蝗唤形?，“跟我走一趟。”

我看了眼爺爺，他朝我點點頭。拿起手電筒，我跟上秦缺的腳步。夜風吹過，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更添幾分詭異。

“師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問道，“莫非是王村那個神婆對我們家下了詛咒？”

秦缺沒有立即回答，腳步也沒有停下。月光下，他的背影顯得格外高大。

“真相尚未明了，不要輕易下定論?！彼穆曇粢琅f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