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什么樣子？”

我心里此時已經(jīng)起了波瀾，這家伙，很可能就是我們的家仇人。老人剛要開口，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痛苦之色。他捂著胸口，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陳老！”阿豹驚呼一聲，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老人。

“張默，冷靜。”秦缺低沉的聲音傳來，“你的仇，我們一定會報。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相。”

我拍了拍胸脯，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秦缺說得對，感情用事只會壞事。

“小兄弟似乎對這些棺材很了解？”老人緩過氣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得到秦缺的示意后，我將自己的經(jīng)歷簡單說了一遍。從偶然得到棺材，到遭遇神秘人追殺，再到家人...說到這里，我的聲音不自覺地哽咽了。

“原來如此。”老人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事確實蹊蹺。不如這樣，我這里有監(jiān)控錄像，咱們?nèi)タ纯矗恳苍S能發(fā)現(xiàn)些線索。”

說著他就要下床，我和阿豹連忙上前攙扶。老人的身體很輕，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監(jiān)控室里，阿豹熟練地操作著設備。很快，一個月前的錄像調(diào)了出來。

“就是這天。”老人指著屏幕，“先機道長來的那天。”

畫面中，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正在院子里踱步。奇怪的是，無論是正面還是背影，那人的面容都是一片模糊，就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這...”阿豹愣住了，“為什么監(jiān)控里看不到他的臉？”

“有意思。”秦缺冷笑一聲，“這位道長不想讓人看到他的樣子，用了些手段遮掩。”

“混蛋！”阿豹一拳砸在操作臺上，“就是這個人害得陳老...”

“阿豹！”老人厲聲喝止。

阿豹立刻收斂怒氣，恭敬地站在一旁，但眼中的憤怒依舊難以掩飾。

“高人，”老人轉(zhuǎn)向秦缺，語氣中帶著幾分忌憚，“這道長手段如此高明，恐怕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陳老，”秦缺沉聲道，“你的傷，到底是怎么來的？”

老人神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他沉默良久，似乎在做艱難的抉擇。

“這...”他欲言又止。

秦缺轉(zhuǎn)身就走：“既然不愿說，那我們告辭。”

“秦先生請留步！”老人連忙喊住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哀求，“罷了，我這就告訴你事情的始末...”

雨水無聲地敲打著窗欞，老宅里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翳氣息。屋內(nèi)的煤油燈在風的吹拂下，投下?lián)u曳不定的陰影，更添幾分詭異。

“來杯茶暖暖身子吧。”大牛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走到陳老面前。

陳老接過茶杯，手指微微顫抖：“多謝。這鬼天氣，確實冷得厲害。”他抿了一口茶，眉頭卻突然皺起，“說起冷，讓我想起去年的事。”

我和大牛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坐直了身子。秦缺倒是神色如常，只是眼底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去年這會兒，黃河出了件怪事。”陳老放下茶杯，聲音低沉，“許多大魚浮在水面上，肚皮朝天。”

他的目光在我們?nèi)四樕襄已玻詈笸Ｔ谇厝鄙砩希骸扒叵壬姸嘧R廣，應該知道這不是尋常事吧？”

角落里的煤油燈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仿佛印證著陳老的話。

秦缺輕輕點頭：“確實不尋常。”

我看向大牛，他平日里可沒少在河邊轉(zhuǎn)悠，但從他困惑的表情來看，顯然對此事一無所知。

“當時村里人都在傳，說這是河神在舉行慶典。”陳老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椅子扶手，發(fā)出輕微的“咚咚”聲，“用這些大魚來回饋百姓。我那時候家里正遭難，就想著，既然是河神賜下的魚，說不定能改變家運。”

雨聲漸大，敲打窗戶的聲音更急促了。

“我找了個船老大，連夜去了黃河邊。”陳老的聲音有些發(fā)澀，“那天晚上，雨下得像是要把天捅個窟窿。”

大牛插嘴道：“這種天氣出門，也太冒險了。”

陳老苦笑：“年輕人不懂，走投無路的時候，什么都敢試。”他停頓片刻，“我穿了兩件棉襖，外面還套了件雨衣，可還是冷得骨頭都在發(fā)抖。”

我注意到秦缺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船老大一路上都不說話，直到我問他這地方是不是有問題，他才開口。”陳老的聲音越來越低，“他說，河面看著平靜，水底下可熱鬧著呢。”

屋外一聲驚雷炸響，把我們都嚇了一跳。陳老卻像沒聽見似的，繼續(xù)說道：“到了一處河段，四周突然起了大霧，伸手不見五指。就在這時，船老大說到地方了。”

他的手開始發(fā)抖：“我打著手電筒往水面上照，果然看見一條黑魚，肚皮朝天地漂在水面上。比我見過的任何魚都要大。”

秦缺忽然問道：“船老大讓您親自去撈魚？”

陳老猛地抬頭：“秦先生果然明白。是啊，他說要我自己動手才顯得虔誠。我當時被蒙蔽了心智，覺得有道理。用繩子套住那條魚往上拉的時候，那魚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感覺背后一涼。普通的魚怎么可能睜眼？

“那雙眼睛......”陳老聲音顫抖，“不是魚的眼睛，是人的眼睛！它張開嘴，我看見里面有幾排鋒利的牙齒，比刀子還要尖。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已經(jīng)咬掉了我一塊肉。”

他卷起褲腿，露出小腿上一個猙獰的傷疤：“血流得到處都是，我差點暈過去。后來還是船老大把我救了，但等我醒來，他就不見了。”

“傷口一直不見好，找遍名醫(yī)都治不了。”陳老露出痛苦的表情，“每到陰雨天，傷口就隱隱作痛，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蠕動。”

我悄悄看向大牛，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發(fā)白。這分明是遇上了水鬼，難怪傷口一直不愈合。

秦缺沉默許久，才開口道：“陳老不必擔心，三五天后，我來為您治傷。”

臨走時，陳老忽然叫住秦缺，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我看見師傅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只是簡短地應了一聲“好”。

走出老宅，雨已經(jīng)停了，但空氣中還彌漫著潮濕的氣息。

“師傅，”我按捺不住好奇心，“陳老跟您說什么了？”

秦缺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我，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