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發寒，這詭異的紙人竟在我身上這么久，我卻毫無察覺。想到這里，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修為太淺，根基不穩?！鼻厝眹@了口氣，“若不是血脈特殊，恐怕早就被它吞噬了?！?

血脈特殊？我愣住了。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記憶深處塵封的某扇門。陸老叟曾說過，我是河神的貢品。這個身份像一個詛咒，始終縈繞在心頭。

夜色漸深，秦缺交代明日要處理棺材的事就離開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喬南禾。她站在窗邊，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柔美的輪廓。

“餓了嗎？”我打破沉默。

她轉過身，微微點頭。那張白皙的臉龐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動人，眼中似有星光閃爍。

廚房里，我們配合默契。她擇菜洗米，我生火掌勺。油煙裊裊升起，帶著家的溫度。

“讓我來盛飯。”她搶在我前面，動作麻利地將米飯分好。

“咱倆得一起組建個家才行，這些事情我來做。”她說這話時很自然，卻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飯后，我為她燒水洗澡，又收拾出床鋪?？粗η懊蟮貛臀艺?，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你睡床上，我打地鋪?！蔽覉猿值馈?

她沒有推辭，卻很細心地用木板墊好被褥：“這樣不會受潮?！?

躺在地上，我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天發生的事。紙人、血脈、河神祭品，這些詞語像一團亂麻纏繞在心頭。

而喬南禾又是黃河的新娘，我們似乎都與那條大河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因果。這些謎團越想越清醒，直到聽見喬南禾均勻的呼吸聲，才慢慢安心下來。

清晨，陽光透過窗紗灑進屋內。喬南禾已經換上一身素衣，正在廚房忙碌。清粥小菜的香氣彌漫整個屋子。

“趁熱吃吧?！彼龑⒅嗤胪频轿颐媲埃壑袔еP切。

吃過早飯，我去找大牛幫忙處理棺材。那十四口空棺材沉甸甸的，每一口都像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

半個時辰后，棺材被抬上山安葬。表面上看，一切都歸于平靜。可我心里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回家的路上，夕陽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不知為何，總覺得那些棺材里藏著什么秘密，而這個秘密或許與我的身世有關。

喬南禾默默跟在我身后，輕聲說道：“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

這句話讓我心里一暖，卻又帶著說不出的苦澀。我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人，卻要相互扶持著走下去。

夕陽西沉，血色的余暉染紅了整片天空。我站在山坡上，目送著九座石棺依次被填入黃土之中。秋風蕭瑟，吹得臉頰生疼，卻澆不滅心中那團燃燒的怒火。

沉重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大牛輕拍了我一下：“張默，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大牛的手掌很重，卻讓我感到一陣惡心。轉身時，余光瞥見他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夜幕漸漸籠罩大地，山間的冷風呼嘯而過，帶著腐朽的氣息。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山下走去，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

剛進村口，就聽見老趙頭在對著路過的村民絮叨：“這批棺材可都是好料子啊，我跟你說，現在這年頭，想找這么好的木頭可不容易......”

我加快腳步走過，不愿多聽。穿過蜿蜒的小路，終于看到了那個破舊的四合院。雖然墻皮斑駁，瓦片殘缺，但在夜色中依然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喬南禾正在灶臺前忙碌，單薄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嬌小。聽見開門聲，她立刻回過頭來，露出欣喜的笑容。

“張默，你回來啦！快來吃飯，我熬了你最愛喝的雞湯?！?

看著她忙前忙后的樣子，我心里一陣發酸。這個房間確實有點擠，但我會盡量利用好空間的。，連轉身都顯得擁擠。爺爺留下的積蓄雖然不少，但要蓋新房子還遠遠不夠。

“南禾，你也坐下來一起吃。”我拉開椅子，示意她坐下。

她搖搖頭，繼續往我碗里夾菜：“我已經吃過了，你快趁熱吃吧?！?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喇叭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在這偏僻的山村里，汽車的聲音著實罕見。喬南禾也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

我放下碗筷正要起身查看，卻見她眉頭微蹙：“在想什么？最近你總是心事重重的?！?

“南禾......”我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等我攢夠了錢，一定要給你蓋一棟大房子，讓你過上好日子。”

她臉頰微微泛紅，低聲說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住哪都行。這個院子雖小，但住得習慣了。”

“真是讓人感動的場面啊。”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看來是我來得不是時候?！?

秦缺大步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夜風的寒氣。喬南禾連忙抽回手，低頭整理著有些凌亂的頭發，轉身去給秦缺倒茶。

“師傅，棺材都安葬好了。”我趕緊站起身說道。

秦缺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窗外：“跟我來?！?

夜色已深，我和喬南禾跟著秦缺穿過村子，最后躲在一片灌木叢后。遠處傳來鐵鍬挖土的聲音，還有壓低的說話聲。

借著朦朧的月光，我終于看清了眼前的場景——幾個陌生人正在挖掘今天剛下葬的棺材，而大牛就站在一旁指揮。血液瞬間沖上了頭頂，我差點沖出去，卻被秦缺一把拉住。

“別沖動?！彼穆曇艉茌p，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九座石棺很快被裝上了一輛貨車。看著車子消失在夜色中，我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立刻沖上去質問大牛。但秦缺的話一直在耳邊回響：“不要輕舉妄動?！?

“師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努力壓制著怒火。

“兩天后你就明白了?！鼻厝币琅f是那副淡然的表情，“這兩天，你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