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街上,一家店鋪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門前垂著一塊大紅布,擋住行人的目光,卻勾起了無數人的好奇心。來往的行人時不時駐足張望,竊竊私語著這家即將開業的店鋪。
“姑娘,您看看這些宣傳單如何?”青嫂將一疊紙張遞到沈桃桃面前,臉上帶著幾分期待。
沈桃桃接過來細細查看。黃色的紙張上,一個八卦形狀的火鍋躍然紙上,煙霧繚繞,令人食指大動。配上工整的文字說明,雖是粗紙,卻別有一番韻味。
“字跡工整,圖案生動?!彼凉M意地點頭,手指輕輕撫過紙面,“讓青嫂去結賬吧?!?
店內忙碌一片,新招的伙計們正在打掃布置。有人擦拭桌椅,有人清洗碗碟,還有人在整理廚房用具。沈桃桃站在柜臺后,目光掃過店內,唇角微揚。再有四天就要開業了。
“桃桃!”沈碧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幾分興奮,“霍大哥把爐子和鍋都運來了!”
霍臨跟在她身后走進店內,神色沉穩。他身后的伙計們魚貫而入,將一個個特制的火鍋和爐子擺放整齊。銅制的爐子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每一個都打磨得紋絲不茍。
沈桃桃拿起一個鍋仔細檢查,眼中露出贊許:“霍大哥的手藝果然精湛。這鍋底的厚度剛好,火候一定很均勻。”
“等清點完再付錢吧?!被襞R低聲道,目光在店內轉了一圈,“開業在即,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沈碧蓮不滿地撇嘴:“我都數過一遍了,霍大哥是不相信我?”她雙手叉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規矩就是規矩。”霍臨神色認真,眼中露出無奈,“做生意要誠信。”
沈桃桃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微微上揚。等清點完畢,付了銀錢,她送霍臨出門。
天空飄起了雪,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激得她縮了縮脖子。寒風裹挾著雪花鉆進衣領,讓人不由打了個寒戰。
孫氏駕著馬車來接她,催促道:“快進去吧,天這么冷。你這身子骨,可經不起風寒?!?
“娘,請帖都送完了?”沈桃桃鉆進馬車,接過孫氏遞來的湯婆子。
“附近的都送完了,郡主府那邊得你親自去?!睂O氏嘆了口氣,“這些貴人家,總要講究些規矩?!?
沈桃桃點頭,從懷中取了幾張特制的紅帖。這些請帖用的是上等紅紙,邊角燙金,顯得格外精致。馬車一路駛向郡主府,將請帖一一送到婉柔郡主、錢初霜、殷春菱手中。
每到一處,都免不了寒暄一番。婉柔郡主笑著說一定捧場,錢初霜打趣說終于等到開業這天,殷春菱則是細細詢問了店內的準備情況。
最后一站是濟世醫館。
“謝彥玉也在?!鄙蛴贶幗舆^請帖,淡淡說道。他的語氣平靜,卻讓沈桃桃心頭一跳。
沈桃桃一怔:“他怎么會在這?”她下意識攥緊了衣袖,指節微微發白。
“是我請他來的?!鄙蛴贶庌D身走向內堂,“上來說話吧。”
沈桃桃跟著沈雨軒上樓,腦海中不由想起沈雨軒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心中泛起某種異樣的情緒。
謝彥玉正在廂房內獨坐,窗外的寒風蕭瑟,打在窗欞上發出細碎的聲響。他望著窗外出神,手中的茶早已涼透。
房門被輕輕推開,發出吱呀一聲。沈桃桃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站在那里,目光怯怯地望著屋內的人。
謝彥玉猛地站起身,茶盞差點打翻。他幾步上前,卻在半途停住了手。
“桃桃...”他輕喚一聲,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欣喜。
沈雨軒倚在門框上,看著這一幕。沈桃桃眼中盈滿笑意,謝彥玉眸光溫柔。兩人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紐帶,將外人都隔絕在外。
“后悔把他的位置透露給你?!鄙蛴贶幑首鬏p松地說道,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
沈桃桃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沈雨軒。他臉上掛著笑,眼底卻藏著化不開的落寞。
“我還是先走吧,你們聊。”沈雨軒轉身欲走。
“雨軒...”謝彥玉剛要開口挽留,手腕突然被一只冰涼的小手握住。
“我有話要和你說?!鄙蛱姨逸p聲道,指尖微微顫抖。
她心里驚訝不已。先前和錢初霜她們的猜測,現在看來竟是真的?沈雨軒這語氣,這神態,分明是在吃醋。
沈雨軒看著沈桃桃主動握住謝彥玉的手,眼中露出黯然。他低笑一聲,替兩人關上門離開了。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后消失在走廊盡頭。
房間里就我倆獨處,空氣中充滿尷尬。
“怎么了?”謝彥玉握住她冰涼的手,將人拉到桌邊坐下。他的掌心溫暖,驅散了些許寒意。
沈桃桃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咬著下唇欲言又止。她想問的話在舌尖打轉,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謝彥玉給她倒了杯熱茶,茶香裊裊升起。他沒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她開口。
“彥玉...”她抿了口茶。
“嗯?”他將人攬入懷中,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
沈桃桃靠在他溫暖的懷里,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她猶豫了片刻才問:“你和沈大夫是怎么認識的?為什么關系這么親密?”
“咋忽然問起這事?”謝彥玉眉頭微皺,語氣里帶著疑惑。
“就是...想多了解你一些。”沈桃桃小聲道,“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的過往。每次問起,你總是輕輕帶過?!?
謝彥玉輕撫她的青絲,發絲柔滑如綢緞。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他是我師兄。八歲那年我去翠屏山習武,他在那里學醫。山上只有師父師母和我們幾個...”
沈桃桃驚訝地抬頭看他,沒想到兩人竟有這樣的淵源。
“十五歲時我娘病逝,我便回了泉城?!闭f到這里,謝彥玉眸色暗了幾分,聲音也低沉下來,“現在的侯夫人是我繼母。他們想在你開店那天見你一面?!?
“這么突然?”沈桃桃緊張起來,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袖,“可是開店那天我會很忙,而且我娘...”
“別擔心。”謝彥玉握住她的手安撫道,“不過就見過一次罷了。等時機成熟,再正式拜訪令堂?!?
沈桃桃低著頭,手指依然不安地絞著衣袖:“那...我該怎么準備?要不要準備些見面禮?我該穿什么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