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奸大義朱慈烺
- 我在明末力挽狂瀾
- 醺淺月
- 2291字
- 2025-05-08 09:25:26
三月的深夜,永定門上燈火通明。城樓上火把的光芒在寒風中搖曳,將守城士兵的影子投射在青磚地面上,像一群無聲舞動的魅影。
李自成站在城樓之上,手中捏著王德化帶回的三份“忠義證書”,冷風吹動他的衣袍,發出簌簌的響聲。他的目光在那幾張泛黃的紙張上逡巡,眼神閃爍不定。
“這招數,當真是絕了。”李自成忍不住失笑,聲音里帶著幾分贊嘆,又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復雜。
能讓正統的明朝忠臣,搖身一變成為投降的貳臣,還能保住忠義之名。這般手段,堪稱匪夷所思。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紙張邊緣,仿佛要從這些字里行間找出更深層的玄機。
夜風徐徐,吹散了幾縷炊煙。城樓下的守軍篝火映紅了半邊天空,照亮了李自成若有所思的面容。
“十六歲的娃娃,居然能玩出這般花樣來。”他低聲自語,目光投向遠處起伏的城墻輪廓,“若是朱由檢有他一半的本事,哪還輪得到我起事造反。”
宋獻策立于李自成身側三步之遙,聽聞此言,眉頭微蹙。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陛下,這朱慈烺心機之深,手腕之辣,實乃大奸大義之輩。”
“大奸大義?”李自成品味著這四個字,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緩緩點頭,“說得好,說得好啊!能把駱養性、高宇順這等人物收入囊中,還能耍得我團團轉,此子確實不簡單。”
顧君恩站在一旁,聽著二人的對話,終于按捺不住,向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北京雖已到手,但朱家父子若是逃去南京,必將釀成南北分裂之勢。眼下最要緊的,是要將他們拿下!”
燭火映照下,顧君恩的表情顯得格外急切。李自成轉過身來,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也正有此意。不過......”他的聲音略一停頓,“還有一事需要查明。”
宋獻策眼睛一亮:“陛下是說東虜?”
“不錯。”李自成瞇起眼睛,透著一絲寒意,“要弄清楚朱慈烺和東虜的關系。若真有聯姻,那吳三桂這個人就不得不防。”
王德化站在一旁,聽到這里,連忙出聲道:“陛下,吳家小姐曾入宮為后,只怕他不會輕易投降。更何況,關寧軍已失了往日銳氣,若降了陛下,就要與東虜為敵。”
城樓上的風越發緊了,吹得火把噼啪作響。李自成轉身走到城垛邊,俯視著腳下燈火通明的京城,冷笑一聲:“去派人查探就是了。至于那幾個投降的忠義之士......”他的聲音陡然變冷,“若敢有半句虛言,殺無赦!”
就在李自成為朱慈烺的手段而驚嘆時,運河西岸的王慶坨鎮上,另一場暗流正在涌動。
曹化淳和養子曹文寶站在簡陋的望樓上,手持單筒望遠鏡眺望遠方。夜色已深,但他們的神經卻緊繃如弦。望樓四周的火把將他們的身影投射在木板墻上,隨風搖曳。
這個因曹家而興旺的小鎮,此刻正面臨生死存亡的抉擇。暮色中,街道上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幾聲狗吠打破沉寂。
高聳的城墻上,曹文寶手持望遠鏡,眉頭緊鎖。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細微的顫抖暴露了內心的不安。遠處,一支鐵騎正緩緩逼近王慶坨。暮色中,鐵甲在夕陽下泛著寒光,殺氣騰騰。
“爹......”曹文寶聲音有些發澀。他今年才十六,身為一名錦衣衛副千戶,卻從未見過如此陣仗。遠處那支鐵騎,光是望著就讓人心生壓迫。
“慌什么。”曹化淳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接過望遠鏡,“讓他們再走近些,自然就知道是何方神圣。”
遠處的鐵騎逐漸清晰起來。馬蹄揚起的塵土在夕陽下如同一片金色的云霧,籠罩著整支隊伍。
父子二人下了瞭望塔,站在城墻上靜觀其變。這王慶坨雖只是一座不起眼的鎮子,但因有曹家在此,城墻修得格外堅固。青磚層層疊砌,護城河環繞,若無重炮,難以攻破。
“老五,可看清是誰家的兵馬?”曹化春腳步匆匆趕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作為曹家長兄,他顯然比弟弟更為焦慮。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一支不明來歷的隊伍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看旗號......”曹化淳微瞇著眼,手中的望遠鏡緩緩移動,“似乎是關寧鐵騎......”
“讓我看看。”曹文寶又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片刻后驚呼,“是遼東總兵官平西伯的旗號!”
此言一出,城頭眾人皆是一驚。守城的士卒們面面相覷,低聲議論起來。
“吳三桂?”曹化春眉頭緊皺,“他不是該在寧遠嗎?這個時候怎會出現在這里?”
“圣上早已下令他進京勤王。”曹化淳沉重地呼出一口氣,望著遠處的鐵騎,“只是不知為何會到我王慶坨來。”
“必是因李自成勢大,他不敢直趨京師。”曹文寶機敏地分析道,“現在京城周邊形勢復雜,說不定......”
話未說完,就被父親輕輕瞪了一眼。這種敏感話題,還是少說為妙。
曹化淳略一沉吟,喚來侄子曹文魯:“你帶些酒食出城迎接。若真是吳三桂,速來稟報,我親自出迎。”
曹文魯領命而去,曹化淳又轉向其他守城將士:“都打起精神來,莫要失了規矩。”
城下,朱慈烺正與吳三輔并騎而行。“三輔,你暫代你二哥身份。本宮暫且不露面,待入城后再說。”朱慈烺壓低聲音說道。
“臣遵命。”吳三輔點頭應下,卻又忍不住問道:“不過千歲爺為何如此謹慎?這曹化淳不是一直在宮中當差嗎?”
“正因如此才要謹慎。”朱慈烺目光微冷,“曹化淳此人,墻頭草也。如今局勢動蕩,誰知他心向何方?若不先將他控制住,難保他不會反復。”
吳三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下幾千人馬奔波一日,早已疲憊不堪。更何況身后可能還有追兵,必須先在王慶坨休整。但對曹化淳這樣的墻頭草,確實得多留個心眼。
城頭上,曹化淳放下望遠鏡,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作為宮中老人,他太清楚這局勢了。李自成兵臨城下,朝廷搖搖欲墜。此時此刻,任何一個決定都可能關系到整個曹家的生死存亡。
“爹,我們該如何應對?”曹文寶低聲問道。
曹化淳沒有立即回答。夕陽的余暉漸漸消失,暮色籠罩了整座城池。遠處的鐵騎已經越來越近,馬蹄聲隱約可聞。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肩上的擔子何其之重。一邊是效忠多年的朝廷,一邊是整個家族的安危。他的每一個決定,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靜觀其變。”最終,他只是淡淡地說了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