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
- 長安漸明
- 烏嗚嗚嗚嗚拉
- 2697字
- 2025-05-09 11:42:19
“還知道回來?”
此時,房間內的黑影突然開口。
沈時宴心頭一跳,手中的燭臺差點掉在地上。
黑影向前走了一步,門外的月光映照進來,沈時宴這才看清來人——正是父親沈楨。
“干什么去了?”沈楨語氣嚴肅,目光如炬地盯著他。
沈時宴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強作鎮定道:“呃——約了兩位朋友飲酒,忘記時辰了。”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手中的燭臺,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
“哼!飲酒?身上一點酒氣都沒有?”沈楨沒好氣地說道,走到桌前將手中的《洗冤錄集》扔到桌子上。“整日就知道看這些雜學書。”
“嘿嘿……”沈時宴尷尬地笑了笑,趕緊跑去關上門,隨后在沈楨對面坐下。
“老爹,這么晚,你怎么來了?”
“今日本是有事要與你說,但一整日都沒見你人。剛剛聽到動靜,便想著來看看。”
沈時宴覺得今晚的父親有些奇怪,格外的……溫柔?以往若是自己徹夜不歸,怕是早就開始“父慈子孝”了。
“去陸府了?”見沈時宴不說話,沈楨直接問道。
“呃……”沈時宴見被識破,索性承認,“我就是去看看。”
“衙門那邊已經打點好了。”
“嗯嗯。”沈時宴點點頭,心里卻有些疑惑——父親為何對祈安的事如此上心?
“可知兇手是何人?”沈楨語出驚人。
沈時宴頓時愕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他不語,沈楨起身按住沈時宴的肩膀說道:“記住,沈家男兒,當如青松立雪。”
“老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說啊?”沈時宴跟著站起來,總覺得今晚的父親有些反常。
沈楨不語,只是轉身離去。
……
第二天一早,沈時宴得知父親去了京城。他并未多想,匆匆忙忙便跑到縣衙去了。
“咚咚咚!”
李二剛上值,就聽見外面有人在擊鼓鳴冤。縣令張康立即召人升堂。
公堂之上,驚堂木“啪”地一響,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沈時宴大袖一振,朗聲道:“殺陸云逸者,正是陸府管家陸衷!”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張康手中茶盞“當啷“墜地,碎瓷四濺。他猛地起身,官袍帶起一陣風:“可有證據?”
沈時宴從懷中取出靛藍布袋,將染血的衣衫在公堂上展開,而后又從懷里掏出那封信。
張康指尖微顫接過證物,待看清那“寅時二刻”的字條,面色頓時凝重如鐵。
“王福已遭滅口,”沈時宴聲音清冷,“尸骨未寒,兇徒必是陸衷無疑。”
張康瞇起眼睛,冠上烏紗的翅子輕輕顫動:“單憑此物,只能證此事與陸家有關,何以斷定就是陸衷?”
沈時宴不疾不徐,將昨夜陸府所見一一道來,又將自己畫的密室中所見的符咒掏出。
說到密室中的血字時,張康突然抬手止住,轉頭對李二喝道:“速去陸府拿人!”
“張大人,”沈時宴拱手,“既已水落石出,祈安...”
“放!”張康果斷命人。
片刻后,祈安被衙役帶上堂來。
小丫頭面色蒼白如紙,見到沈時宴時,眼中淚光倏然決堤,卻倔強地咬著唇不肯哭出聲來。
沈時宴伸手揉了揉她凌亂的發髻,溫聲道:“回家。”
隨后便轉身欲走,卻被張康一聲“且慢“釘在原地。
“沈公子—”張康撫著案上驚堂木,語氣陡然轉冷,“王福死于一個時辰前,你恰在尸骨未寒時現身兇宅,此事未免太過蹊蹺。”
祈安聞言,立即像護崽的貓兒般攔在沈時宴身前。
沈時宴卻輕輕將她撥開,迎著張康審視的目光,忽而一笑:“張大人是懷疑我殺了王福?”
張康瞇起眼睛:“不無可能。”
“既如此,我隨李捕頭同去陸府,抓捕兇手便是。”
之后,沈時宴便跟著李二等人前往陸府。
陸府依舊沉浸在悲傷之中,全府上下安靜得可怕。
在見到陸正德后,李二將眾人的來意告訴了他。陸正德當即拍桌大怒,隨即命人找來陸衷。
陸衷戰戰兢兢地走進正廳,目光躲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沈時宴注意到,他的右手不自覺地摩挲著左腕,那里有一道新鮮的抓痕。
“陸衷,你可知罪?”陸正德厲聲喝道。
“老爺,小的……小的不知犯了什么錯。”陸衷的聲音有些發抖,目光在沈時宴和李二之間游移。
沈時宴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那個布袋:“這布袋里的銀子和書信,可是你的?”
陸衷臉色瞬間慘白,但仍強作鎮定:“小的……小的不知這是什么。”
“還敢狡辯?王福家里的腳印,你敢說不是你的?”沈時宴突然指向陸衷的鞋底。
其實根本沒有什么腳印,這只是沈時宴在詐他。
陸衷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卻被李二攔住。
“我……我……”陸衷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右手不自覺地抓撓左腕的傷痕。
沈時宴目光如炬:“你手腕上的傷,是王福臨死前抓的吧?他指甲里的皮屑,應該和你的傷口吻合。”
陸衷頓時面如死灰,泄了氣一般坐在地上,放棄抵抗。
陸正德愣住,手指顫抖地指著陸衷:“陸衷!我陸家待你不薄啊!”
陸衷眼見敗露,不再掩飾,面露輕佻冷聲說道:“陸正德啊陸正德,你道這陸家的家業是你掙來的?不過是承了你爹的蔭蔽!”
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那道蜈蚣似的舊疤:“數十年來我為陸家做盡腌臜勾當,到頭來不過是你陸家的一條老狗。老主子臨終前許諾的田宅地契,如今可還鎖在你陸家的描金柜里!”
“你!”陸正德顯然一時還接受不了管家背叛自己的事實。
“成王敗寇,我陸衷認了。你兒子的性命是我取得!下一個——就是你!”陸衷惡狠狠地說道。
“你怎敢!”陸正德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半步,雙目死死盯著陸衷,目眥欲裂。
“為何,為何啊!就算你要奪我陸家家產,也該沖著我來啊!我兒是無辜的啊!”陸正德痛心疾首。
“哼,要怪就怪你兒子運氣不好。我本沒打算殺他。”陸衷冷笑道。
李二見陸衷此時還是如此囂張,便上前朝他的小腿踢了一腳,將他按跪在地,用刀鞘抵著他的脖子大喝:“陸衷!將你所犯之事一一道來!”
原來,陸衷本是想利用“書生索命”的傳聞來嚇唬陸云逸,好打擊陸家的聲望,而后方便他從中獲利。
他先是暗中在陸云逸房中點燃“迷魂香”擾亂心智。后買通王福,假扮“鬼書生”夜半驚擾。不曾想陸云逸誤入廢閣,陸衷害怕出事便尾隨其后,恰巧被陸云逸看見,陸衷害怕事情敗露,便捂死了陸云逸,后將尸體丟下閣樓,為了制造恐慌,更是蘸血畫符,坐實“書生索命”的傳聞。
“你兒子看見我的時候,嘴里可是一直喊著,衷叔——救我——”陸衷抱腹大笑,狀若癲狂。
陸正德聽完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悲痛欲絕,腳步踉蹌著向后倒去,幸虧仆人及時攙扶。
“陸衷,我陸正德自認待你不薄,如今你竟干出這等事……”他聲音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少在這假仁假義!當年我與老家主創下這家業,到頭來什么也沒得到,憑什么!”陸衷紅著眼,狠聲說道。
陸正德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李二開口道:“陸掌柜,既然兇手已經抓到了,我便帶他回衙門了。待到審問完畢,必會還陸公子一個公道。”
官差押著陸衷準備離開。此時,陸衷還不忘嘲諷:“陸正德,當年你爹為了......”
話還未說完,陸正德猛地站起身,眨眼間沖到押著陸衷的官差身旁,伸手一把抽出官差腰間的長刀。
緊接著,他雙手緊握刀柄,用盡全身力氣,將長刀狠狠刺進陸衷的腹部。
在場眾人都沒有料到這般變化,陸衷不可思議的看著腹部中刀的地方,嘴里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字,只有汩汩鮮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