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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破局

  • 參兩書軒
  • 八更柳
  • 7196字
  • 2025-08-03 20:00:00

我飄然落在劫蛛身側??諝庵羞€殘留著藍雪衣魂體寂滅后的焦糊與法則湮滅的冰冷余韻。攤開手掌,掌心上方靜靜地懸浮著藍雪衣消逝后留下的一枚約莫鴿卵大小、通體剔透的本源冰晶。它以一種奇異的韻律緩緩自旋,每一次轉動,都蕩漾出一圈圈清冽柔和的冰藍色光暈,絲絲縷縷的精純冰寒靈氣氤氳散逸,讓我掌緣的肌膚都凝結了一層細密的白霜。

“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我的聲音平淡得聽不出絲毫波瀾,目光卻不著邊際地審視過劫蛛那張看似天真無邪的娃娃臉。

劫蛛小巧的鼻翼輕微抽動了一下,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輕哼:“哼!小游離,你可別忘了…”她側過頭,那雙剔透如紫水晶的眼眸深處,極快地掠過一抹近乎天道般漠然的寒光,“…我的蛛網,本就是用來‘修補’天道上不該存在的‘破綻’的。她那番對琉璃大人與天尊的大不敬言辭…‘天聽’可是真真切切呢?!弊詈蟮膸讉€字,她刻意咬得又輕又緩,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意味。

我眉心微蹙,一股冰冷的煩悶和無數繁雜的猜測扎入心底。玄虛天尊,本身就如一重無形的枷鎖。若真是他借我們的手,順水推舟除掉白家這一脈眼中釘,又能如何?即使是藍雪衣這般令人厭憎的存在,在這冰冷的算計和消逝的終點,似乎也顯露出幾縷無解的可悲。

千般思緒,最終只在胸腔深處化作一聲沉甸甸的、消散在喉嚨深處的悶嘆。

“那這顆本源冰晶…”我的手指微動,冰晶旋轉的速度隨之變緩,剔透的晶體內部仿佛有細小的冰蓮虛影在流動。我的聲音依舊平靜,目光狀似無意地在劫蛛臉上輕掃而過。她臉上并沒有預想中那種取得勝利后的輕松或快意,相反,那雙漂亮的柳眉反而若有若無地蹙著,似鎖著一絲…隱憂?待聽到我的詢問,那點蹙痕迅速舒展開來。她揚起頭,唇角勾回那慣有的懶洋洋弧度,小手利索地向后一招,將空氣中最后幾縷逸散的紫色雷光和蛛絲盡數納回掌心:

“收了唄~難道你還舍得把這小玩意兒給我當零嘴兒啊?”聲音又甜又軟,她小手背在身后,踢踏著腳尖就往遠處那棵大白樹走去,“本就是與你同源的冰魄菁華凝結,融入你這殘破的本體…哼哼,說不得啊,還能幫你強行沖開那該死的冰髓絕脈的幾重堵塞…嘖嘖,禍福相依,這也叫一場‘造化’嘛~”話語輕飄飄的,仿佛在談論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話音未落,她小巧的身影已經輕盈地飄上了一根粗壯枝椏,蜷身躺下,極其愜意地伸了個小小的懶腰。濃密的睫羽覆蓋下來,遮住了那雙深不可測的紫眸:“唔…也就是你算卦的本事還有點準頭…下次再有這種賭萬分之一的成功幾率、拿命去硬拼的事兒…就別再拽上老祖我了…”她的聲線帶著一絲剛睡醒般的沙啞軟糯,“除了白白耗損我辛苦積攢的那點家底妖力…半點油水都撈不著~虧死啦!”

劫蛛的話語聽起來輕松自在,帶著她一貫的不著調和微嗔。然而…不知為何,我心尖卻像是被一根極細的針輕輕刺了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直覺告訴我——她絕對在瞞著我什么!或者…是某些至關重要的信息,迫于某種我無法想象的壓力…她根本不敢、也不能吐露分毫!是關于玄虛天尊?關于琉璃?還是關于這看似唾手可得的“造化”本身?

強壓下心頭翻涌的疑惑,我抬頭看了一眼蛛網殘留氣息已徹底消散的虛空,那里空蕩蕩的,卻仿佛殘留著一張由天道法則編織成的無形巨網,讓我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力。

不敢再有片刻耽擱,我屈指一彈!那顆旋轉的本源冰晶化作一道幽幽的湛藍流星,精準地沒入了凈心池池水深處。冰晶入水的剎那,整個池面都瞬間蕩漾開一圈更加深邃的冰藍光暈,幾縷寒氣升騰而起,在池畔短暫地凝結出一朵朵虛幻的冰蓮虛影,隨即又無聲破碎。

暫時封印于此。等到眼前這爛攤子徹底結束,再好好研究這本源冰晶。

強行撕裂心相的壁障,將這具早已千瘡百孔的殘軀拖回現實的血塔黑洞,這個過程本身就是一場酷刑。

意識回歸的瞬間,身體遲來的劇烈抗議同時從血肉深處、斷裂的經絡末端爆發,四肢百骸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眼前陣陣發黑,一股鋪天蓋地的沉重睡意一波強過一波地沖擊著搖搖欲墜的神志。

不行!絕不能倒下!

牙齒狠狠嵌入唇,用近乎撕裂的刺痛對抗那滅頂的昏沉。

蘇泠!那個被十二道流淌著猩紅咒文的能量鎖鏈以肉眼可見速度抽走的身影,是此刻唯一能錨定我意識的光!一旦睡過去,能不能醒來時一碼事,蘇泠會不會被這血塔吸收殆盡才是重中之重,她根本撐不到那時!

身體癱軟地向后一靠,脊背重重撞在身后散發著亙古寒意的漆黑冰壁上!“嘶——”刺骨的冰冷瞬間透過衣衫滲入血肉,幾乎凍結血液,卻也在下一秒,足以將人拖入深淵的睡意被強行逼退了幾分,意識獲得一絲喘息的清醒!借著這短暫的清醒,我艱難地抬起沉重的頭顱,布滿血絲的眼睛…再次投向這片詭異深淵的核心。

黑洞的四壁,那些漆黑的、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的冰壁之內…竟然深深冰封著十二尊形態各異、卻無一例外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威壓與莊嚴…不動明王法相!祂們姿態凝固,面目或怒目、或慈悲、或猙獰,手中或持劍、或握索、或托印…冰冷的寒氣繚繞在祂們周圍。其中一尊的位置明顯空缺,只留下一個與其它法相格格不入的、邊緣扭曲的殘缺黑影…正是外面那尊掙脫而出、差點將我們置于死地的不動明王!這東西我暫時確實拿祂毫無辦法,好在…終歸只是“偽神”,并非真正降世的明王。但…白修枝!他究竟有多畏懼真相敗露?竟要耗費如此驚天偉力,將整整十二尊象征降魔護道的不動明王法相,以這般褻瀆的方式,冰封于此作為陣基?!

心頭涌起一股蒼涼與沉重。越是能力通天之輩,眼中所見的世界便愈發清晰,這清晰或是洞明大道…或是…如同白修枝這般…墮入只看見自身在夾縫中掙扎的死胡同,最終化為吞噬一切的偏執深淵。

目光艱難地移動,忍著陣陣針扎般的頭痛,在十二冰封的法相與中央那緩緩旋轉、不斷從蘇泠身上抽取生命紅光的詭異核心陣圖間反復逡巡。十二法相的方位精準對應著太古陣的十二無上煞位!那流動的陣紋詭異地融合了十六星宿鎖靈陣的禁錮陣理,其核心區域竟又嵌套著謝正風那被扭曲異化的五行逆轉陣!三種原本絕難相容的恐怖陣法,此刻竟然畸形般完美地交織共生了!

嘶——!

一口寒氣不受控制地從齒縫間倒灌而入,幾乎凍僵了胸腔!這陣法的詭異與復雜已徹底超出了我所學的認知邊界!任憑我如何在腦中瘋狂推演,混亂的陣理都是一團亂麻,完全找不到任何梳理的頭緒!更為致命的是,這陣法如同一個布滿荊棘的鐵球!無論你試圖從哪個方向去“破解”它,內部環環相扣、扭曲共振的能量回路都會瞬間將這股力量化作成千上萬的倒刺,更加猛烈地反噬到陣中那個軀體身上!

“蘇…泠…”喉嚨干澀沙啞,發出微弱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的呼喚。多么希望她能給我一點…哪怕一絲虛弱的回應…但沒有。血色包裹中的身影,連睫毛都未曾顫動一下。

不行…必須站起來!

牙齒死死咬緊,指甲深陷掌心帶來的劇痛,成為了支撐身體最后的力量!我搖搖晃晃地…如同一個關節銹死的提線木偶…掙扎著撐起身體,一步…一步…拖著灌了鉛的雙腿,朝著旋轉的血色核心挪去。僅僅是接近法陣外圍,那被陣法力量引動的、帶著濃烈血腥氣與靈魂怨念的旋風,便已開始撕扯著我千瘡百孔的身軀,幾乎要將我這僅存的一口氣也吹散。

“放棄吧,小瘋子?!苯僦肽菐еv與凝重的聲音,再次在我腦海深處響起,“這個混賬東西,根本不是你靠知道‘陣眼’就能破解的!它的核心,需要龐大到足以逆轉小世界法則的純粹能量去強行沖擊悖論節點!就你現在這個比破布袋子強不了多少的身子,別說灌輸了,一絲一毫的‘外來靈力’灌進去…你都會當場爆成血霧!”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嚴厲的警告:“也別妄想我能附體助你!承載我妖力穿越空間壁壘的瞬間過載…就足以把你這副皮囊連同神魂一起…徹底撐爆!”

連最后一點“魚死網破”的希望…都被劫蛛這殘酷的警告…徹底堵死了嗎?!

不!絕不甘心!

我死死攥緊的雙拳,眉頭緊蹙地看著運行的太古陣。既然蠻力與硬闖皆是死路…那…必有智取之道!這十二座被囚禁的偽神法相絕非僅僅是冰冷的陣基!

深吸幾口帶著血腥與寒霜的空氣,拖著腳步,再次艱難地繞著這巨大的黑洞…沿著那漆黑冰壁…一步一步…重新地…仔細觀察著每一尊冰封的不動明王法相。目光掃過祂們凝固的面容、結印的手勢、冰冷的法器…

我深信祂們能看到我!正如外面那個殘缺的黑影…不顧一切地沖出來阻止我們一樣!那剩下的這些…沉默而強大的存在…為何選擇了“不動”?其中必然有其無法言說的法則或…扭曲的規律存在!那么…

猛地停下踉蹌的腳步,抬起頭,雙眼死死盯住眼前一尊持劍、面容卻流露出一絲極其隱晦不甘神情的明王法相!

嗡——!

一個念頭在腦海深處炸開!帶著撕裂混沌的刺目白光!瞬間照亮了記憶深處某個被忽略的角落!

冰壁深處,有一尊被強行扭曲、冰封的不動明王法相…祂那凝固在寒冰中的神態竟與謝正風如出一轍!

十二個!整整十二個!

謝家算一個…王家算一個…那么剩下的十個…又是哪些被白家吞噬的世家大族?!可惜…當初在王遺凰的幻境碎片中,未能發現所有與白家有關的勢力圖譜。

白修枝…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如何能將這些曾經叱咤風云、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一個接一個地拖入深淵,最終將他們的血肉、魂魄、乃至族運根基,統統煉化成了這十二座散發著不祥與怨念的偽神法相?!

妖獸…五彩石…殘缺能量…

一個更加驚悚的猜測噬咬著神經!當初在謝家領地,那些被引誘、被捕殺、被強行抽取所謂的五彩石殘缺能量的妖獸,幕后真正的黑手…莫非根本不是謝家?而是…白家?!是白修枝精心策劃的一場驚天騙局?!

他假意收留那些被世家散修勢力追捕、走投無路的妖獸,給予它們所謂的“庇護”,讓它們心甘情愿地住進白家的牢籠,為的就是以這些妖獸蘊含的磅礴生命本源為薪柴,配合那些被他覆滅的世家殘留的氣運與怨魂,最終熔鑄成這十二座鎮壓此地的…不動明王邪相?!

這個念頭太過瘋狂!太過駭人!

我把這些猜測告訴劫蛛,“臭蟲子,我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白修枝他…他是不是利用了那些妖獸和覆滅的世家來煉這邪陣法相?!”

劫蛛那一直帶著幾分慵懶的小臉此刻僵住了,她下意識地砸吧了一下小嘴,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嘖”聲…卻久久沒有吐露半個字。那小小的眉頭緊緊皺著,似努力從記憶深處打撈著某些被深埋的碎片!

“這么大的事!你難道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嗎?!”我急得幾乎要跳起來,直覺告訴我…答案!那破局的關鍵答案!就藏在這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背后!

“嗯…怎么說呢~”劫蛛終于慢吞吞地開口,她伸出一根纖細的小指,如同老學究般煞有介事地揉捏著自己光潔的下巴,臉上露出一種與她外表極不相符的…老氣橫秋的沉思表情。“一開始…老祖我也覺得外面那相散發的氣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我本以為就是不動明王本身的佛氣,只不過被邪祟沾染了……”她頓了頓,紫眸掠過一道銳利的精光,“但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陳年舊事。”

她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凝重感:“白家…最初可不是住在霜魄嶺那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當年…白修枝為了收留的那些‘可憐’妖獸,并能使它們得到玄虛天尊的‘庇護’…可是在虛無淵的界碑之外…整整跪了三個月!”她的語氣帶著譏誚與冰冷,“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虛無淵的界碑之外!哪怕只是邊界…那里彌漫的‘虛無蝕風’和‘法則亂流’…就算是全盛時期的白修枝…踏足其中也無異于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更別說跪著不動三個月!那簡直就是用自己的血肉和神魂在給那片絕地‘上供’!每一息…都是刮骨抽魂的酷刑!”

“所以…霜魄嶺里到底藏著什么東西?!”我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打斷她!劫蛛的描述讓我渾身發毛,白修枝絕不是那種會為了區區妖獸就犧牲自己的‘圣人’!這背后…必有驚天圖謀!

劫蛛聞言,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緩緩抬起頭,紫眸深處翻涌著幽光,她的聲音變得飄忽低沉:

“你還記不記得…藍雪衣當初是怎么蠱惑你的?”她一字一頓:“她讓你把焚心蝶的本源封印在蘇泠或者藍蘇蘇體內,然后,請出藍家那十二位早已不問世事閉關的隱世長老,聯手重啟五帝鎖妖陣,將焚心蝶重新鎖進赤玉壁,最終,封入虛無淵深處的…霜魄嶺中?”

她的話猛地捅開了我記憶深處那扇被迷霧籠罩的門!藍雪衣那看似悲憫實則冰冷的話語…再次清晰地回響在耳邊!

“嘶——!你說…藍家那十二位神秘莫測的‘隱世長老’…會不會…就是你眼前這冰壁里的十二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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