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跪在青銅迷宮的岔路口,懷中云苓的結晶殘軀正在消散。洋洋灑灑,如同金粉般的顆粒滲入地面紋路,點亮迷宮墻壁的星象圖——那赫然是放大千倍的太虛鏡背紋!
“喀噠...“
結晶徹底碎滅的剎那,迷宮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無數青銅傀儡從暗門涌出,看似十分古老,富有年代感,卻移動靈活,它們胸腔嵌著鎮民的面皮,關節處伸出熟悉的紫背藤。云澈揮劍斬斷藤蔓,汁液濺在墻上竟腐蝕出父親的字跡:**“甲子年七月初七,祭啟“**
傀儡群突然停滯,齊齊轉向東方甬道跪拜。陰風送來玄霄子的嘆息:“何苦掙扎?你本該是主持祭祀的星官...“
甬道盡頭升起青銅王座,玄霄子的道袍下青鱗浮動。他指尖懸浮著九枚太虛鏡碎片,每片都映出云澈不同時期的死狀:“從你出生那刻,命盤就指向今日——“
王座后方突然傳出嬰兒啼哭。云澈瞳孔收縮:水晶棺中漂浮著與云苓容貌相同的女嬰,她心口嵌著雙魚佩,臍帶連接著青銅巨樹根系!
“這才是真正的云苓。“玄霄子撫摸著棺槨,“你養了十八年的,不過是從她身上剝離的命魂。“
太虛鏡碎片突然暴走,在云澈識海中投射出三百年前的血腥儀式:七星君將嬰兒封入青銅棺,剜出她的七情煉制太虛鏡;而棺蓋上掙扎的小手,與云苓為他刻玉盒時留下的傷疤一模一樣!
“你們...把活人生祭成器靈?!“云澈的嘶吼引動迷宮震顫。青霄劍感應到主人悲怒,殘劍竟吸收地脈煞氣重鑄劍身!
玄霄子冷笑捏訣,九枚碎片組成囚籠:“能成為新天道的基石,是她的榮...“
話音戛然而止。女嬰突然睜眼,金瞳射出鏡光穿透玄霄子胸膛。云澈趁機斬斷青銅根系,抱起女嬰躍入突然開啟的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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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黑水裹挾著時空亂流。云澈用身體護住女嬰,后背被青銅殘片割得血肉模糊。暗河盡頭浮現青光,竟是藥王谷的洗髓池!
池底沉著七具水晶棺,每具都封存著云苓不同年齡的軀體。最新那具空棺旁立著石碑:**“甲子三百二十七年,第七次輪回失敗“**
懷中的女嬰突然化作流光沒入空棺,云澈腕間浮現血色倒計時——距離下次獻祭只剩七七四十九日!
云澈的指尖陷入女嬰襁褓,青銅溶液正從她臍帶倒灌而入。
“疼...“懷中的嬰孩突然口吐人言,睫毛上凝著與云苓相同的霜花,“哥哥,殺了我...“
暗河黑水漫過腰間時,云澈的靈臺突然炸開記憶殘片——
_七歲的云苓蜷縮在冬夜里,把他凍僵的腳捂在胸口;_
_十二歲生辰那日,她偷剪長發換來半塊麥芽糖;_
_三日前訣別時,她偷偷將保命的玉髓丹塞進他藥囊..._
“這些...都是算計嗎?“他盯著女嬰心口的雙魚佩,玉佩正將云苓消散前的金血轉化為青銅溶液。
玄霄子的聲音如附骨之疽:“你當真以為,那丫頭臨死前沒發現真相?“
虛空浮現留影畫面:昨夜丑時,云苓將發簪刺入太陽穴,蘸著腦漿在床板刻下——
**“莫信玄霄,勿尋真相“**
血跡未干時,她又顫抖著抹去字跡,重新刻上:
**“哥,好好活著“**
暗河突然沸騰,云澈的淚水滴在女嬰臉上,竟腐蝕出與云苓相同的酒窩。
“這次...哥帶你贏。“他咬破舌尖,以本命精血催動太虛鏡。
當青銅根系刺穿琵琶骨時,云澈卻將女嬰舉向光源。星紋胎記與鏡光共鳴的剎那,三百里外祠堂中的云苓尸體突然睜眼。
“不要——!“玄霄子首次露出驚惶神色。